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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斯停下来,听了听。
两个人尖起耳朵听着。帕特里斯低声说:
&ldo;听……&rdo;
&ldo;听到了,听到了,&rdo;她说,&ldo;我听见……外边有脚步声……房子前面或花园里有脚步声……&rdo;
他们两个走到一扇窗子前,这扇窗户用砾石堵死后没有关上。他们仔细听着。
真的有人走动,而且他们猜想一定是敌人来了,他们像他们的父母一样感到一阵快慰。
有人围着房子转了两圈。他们同他们的父母一样,一点也不熟悉这个声音。这是一个陌生人的脚步,或者是步子的节奏改变了。
然后停了几分钟,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突然又有一种声音,虽然他们一直期待着听见它,但是真正听见后,内心不免有些惊慌。帕特里斯一边读着他父亲二十年前记录的那些东西,一边低沉地说:
&ldo;这是那人用十字镐掘土的声音。&rdo;
是的,正是这种声音。有人在掘土,不是在房子前面,而是在厨房的右边。
这样,可恶的历史悲剧在继续重演。从前的事简单地重复着,而且阴森可怖,因为这悲剧已经发生过,因此已经预告和准备着死亡。
一小时又过去了。掘地在时断时续地进行。就像挖墓一样。挖墓人并不着急,休息一阵,再干一阵。
帕特里斯和柯拉丽两人靠在一起,手拉着手,面对着面地站在那儿听着。
&ldo;停了,&rdo;帕特里斯低声说。
&ldo;是的,&rdo;柯拉丽说,&ldo;可能……&rdo;
&ldo;是的,柯拉丽,他进了门厅……啊!没必要听了……我们只要回忆……喏……&lso;他向厨房走去,他又像刚才一样拿十字镐掘地,而且掘在石头上……&rso;然后……然后……噢!柯拉丽,一样的碎石的声音……&rdo;
他真的是在回忆,可是又同可怕的现实完全一致。现在与过去融为一体。他们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敌人很快又到了外面,&ldo;声音好像沿着房子上去了,这个坏蛋不得不爬上去完成他的计划。&rdo;
然后……然后……又该怎样呢?他们不再想墙上的那些话,也许不敢想。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外边那看不见有时甚至感觉不到的行动上。二十年来,敌人从无间断地在暗中执行着一个针对他们的神秘计划,每个细节都像钟表的运转那样井井有条。
敌人进到屋里了,他们听见从门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往门下塞东西。接着,在两间相邻的房子的门那边,隐约听见有种声音,在敞开的护窗板砌着砾石的窗外也有同样的声音,后来房顶上也有声音。
他们抬头往上看,这回不再怀疑大难临头,至少要结束了。他们看见,屋顶中间天花板上装着玻璃的框架,那是房间唯一的采光渠道。
他们总是想着同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到底会怎样呢?敌人就要在这个玻璃框上露面,就要原形毕露吗?
敌人在屋顶上忙了很久。脚步声震动着铺在上面的锌板,那是沿着屋子的右边铺到天窗边沿的。
忽然。这个天窗或者天窗的一部分,四块玻璃中的一个角被一只手轻轻地掀起来,并用一根根子撑开了一点。
敌人又从屋顶上下去了。
帕特里斯几乎绝望了,他想要知道得更多,于是他又开始撬护墙板,最后几块板子下面是结尾部分,是用最后几分钟写成的。
敌人又回来了,在被堵死的门窗前又响起了窸窣声,屋顶上又有了声响,天窗开了一点缝,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可以说时间很紧迫了。帕特里斯的父亲和柯拉丽的母亲都有同样的感觉。命运沿着同样的道路,用同样的方式,为着同样的目的重复着。
声音在继续。
&ldo;他又上去了……他又上去了……他的脚步声还在屋顶上……他走到了天窗边……他想看看吗?……我们看得到他可恶的嘴脸吗?……&rdo;
&ldo;他又上去了……他又上去了……&rdo;柯拉丽搂着帕特里斯低声地说。
果然听见敌人踏着房顶上锌板的响声。
&ldo;是的,&rdo;帕特里斯说,&ldo;……他像刚才那样上去了,不排除还有别人上去。只是不知道我们将见到谁的面孔……我们的父母,他们认识他们的敌人。&rdo;
她想起了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不禁怕得发抖,她问:
&ldo;是他吗?&rdo;
&ldo;对,是他,……我父亲记下了他的名字。&rdo;
帕特里斯几乎看到了全部的笔录。
他半弯着腰,用手指着:
&ldo;喏……读这个名字……埃萨莱斯……您看……这里,看到吗?这是我父亲写的最后几个字……念,柯拉丽:
天窗开得更大了……一只手推开了它……我们看见了……他对我们笑呢……啊!坏蛋……埃萨莱斯……埃萨莱斯……
然后,他从天窗里扔了一个东西下来,落在房子中间我们的头上……一架梯子,绳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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