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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1页）

&ldo;我听谢檀说起，父亲到临死前，身边也唯有母亲您一人，也未曾纳妾，岂不是时日久了，也未对旁人动心?&rdo;百里春晴反问。

听及经年旧事，谢母有几分措手不及，怒瞪着双眼：&ldo;我与我夫君先后有两女一子，有孩儿承欢膝下，自然是你不能理解的!&rdo;

&ldo;如果没有子女，难不成母亲就以为父亲必会心仪于旁人?&rdo;百里春晴说着，淡淡笑了一下，看着谢母的表情变得难堪。

若说是，谢母自己下不了台，说不是，则所有对百里春晴所说的话都没了力。

谢母自知讲理讲不过百里春晴，只得提高了声音：&ldo;不论如何，谢檀娶公主是娶定了的，有如花美眷在侧，老妇就只管谢家后人，其余的事一概不理!&rdo;

百里春晴刚想继续辩驳，就见嫚儿抱着一大堆卷轴跑了上来，在谢母诧异的目光中，将卷轴悉数展开，搁在栏杆上，道：&ldo;老夫人若不信大人对夫人的感情有多深，自可以看看大人年少时留下的这些字画，哪一件不是与夫人有关……您看看这些落款时日就知，大人从十三岁那年就念着夫人，念了十多年了……&rdo;

&ldo;你……这……&rdo;谢母双目扫过展开的卷轴，顿时口塞。

&ldo;老夫人大概还不知道大人当初为何突然要去戍边吧?&rdo;嫚儿一边整理着画卷，一边怨怨说道，&ldo;因为大人去边塞的头一日，是夫人与皇上成亲的日子，而那么多年大人纵使一个人苦守在边塞，也丝毫没有对夫人忘情。您想要大人另娶旁人，夫人必然伤心，而夫人伤心的话，您认为大人会好过吗?&rdo;

谢母怔住，半晌开不了口。

百里春晴红着双眼，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刚下朝的谢檀沿着廊道走了过来，虽带着一脸不解，但一见那满铺在栏杆上的字画，顿时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冲了上前，一话不说地就开始收那些卷轴：&ldo;这……这……你们拿这出来干嘛啊?&rdo;

&ldo;天气好，晒晒。&rdo;百里春晴笑起来。

而谢檀斜眼瞥过谢母阴沉着的脸，忽而明白此刻情状剑拔弩张，轻咳了一声，也顾不上收拾卷轴，便揽过百里春晴的肩道：&ldo;夫人在家无聊了没，我带你去市集听说书吧……&rdo;

说着便拽着百里春晴往外行去，百里春晴知不妥，忙拽住了谢檀的衣袖，又听到身后谢母一声怒吼：&ldo;谢檀你给我站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亲吗!&rdo;

书房内，谢母气得浑身直颤抖，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谢檀跟前，看着谢檀一脸不倔地跪在地上，更是大发雷霆，一巴掌就往谢檀脸上打了下去。

力气不大，谢檀并未觉得疼痛，而谢母则开始呼天抢地捶胸顿足地哭起来。

&ldo;娘……&rdo;谢檀终于于心不忍地看着谢母，轻轻唤了一声。

&ldo;别叫我，我没你这个不孝儿子，&rdo;谢母捂住胸口，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半晌，又抬起眼角，&ldo;你娶个二婚妇人也就算了，好好……如今……如今你不纳妾不娶公主也就罢了，但我还听公主说，她曾有过当今皇上的孩子，而皇上如今还一心想要她，你这不是将命都悬于一线，什么时候人头落地都未可知……&rdo;

谢母口口声声言辞虽厉，但谢檀还是听出她实是更怕自己朝不保夕，本准备硬撑到底的念头柔软了下来，双膝跪地而挪到谢母身前，又向着谢母多磕了几个头，含泪道：&ldo;母亲可还记得爹离世那年，我还不到十四，两位姐姐也已嫁人，唯有我和娘你两人留在这将军府中……&rdo;

一及往事，谢母红了眼，双唇哆嗦起来。

&ldo;那时孩儿虽已在汴梁成名，但始终也不过是个年少孩童，多亏了我师傅百里太傅日日嘱人来看望我母子，也帮忙处理爹的身后事，这些恩情，我没机会回报师傅，但……&rdo;

谢母打断了话：&ldo;纵使她是百里太傅的独女，她也不该是你死守着她的理由!&rdo;

&ldo;不，那段时日，我颓然至极，若非是心心念念着她，恐怕早已活不下去了，&rdo;谢檀垂头道，擦了擦眼角，&ldo;母亲又是否还记得出殡那日，您因伤心过度而不小心跌落马车，那时我因出殡之事而无暇顾及，是她将您再扶上马车，又带您回了太傅府内医治的……&rdo;

模糊记得的确是个小小的总角女童将自己救起，看起来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衣着质朴，行为举止又毫无大家淑女风范，便一直以为是太傅府内的小丫鬟，却此时才知那女童原来即是百里昭的女儿……

&ldo;不知母亲是否知道，我十五岁去了边塞，正是因她与皇上成了亲，才向先帝自荐去戍边的……&rdo;谢檀哽咽着声音，&ldo;她是我，连命都不想要的理由。若是她因为我而伤心，那我就算是得罪皇上，得罪全天下，就算是不顾自己的死活，我也绝不允许此事发生，那更是对不起我对她十多年苦苦相思……&rdo;

百里春晴独站在屋外墙角，不出声响，静听着谢檀对谢母所说的一字一言，眼泪再又掉了下来，拽紧了拳头。

&ldo;你……真是冤孽，真是冤孽啊!&rdo;谢母老泪纵横，&ldo;如今可如何办才好，这天家之中，皇帝想要她，公主想嫁你，得罪了谁都可能置我谢家于死地!如此，你又准备如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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