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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一亮,两人就醒了。附近没有什么水源,两人没办法洗漱,只有这样蓬头垢面的上路。
这些年来,中原各地都处于战乱,官道上这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赶路人不在少数,也正好掩饰了赵逸骁的身份。
果子本来就不顶饱,赶了半天的路,两人早已经饥肠辘辘。赵逸骁还能忍受,柳离笑已经饿的没有力气。
饿着肚子的柳离笑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会跑到赵逸骁身边呆着,这些日子下来,经历尽是一些悲催的事儿。
见柳离笑在一边嘟嘟囔囔,一脸孩子样,赵逸骁倒是笑了。
“在念叨什么呢?”
柳离笑撇了撇嘴道:“没什么。”说完,又觉得语气不对,于是又放柔了声音道。“没有说什么,我不饿。”
于是,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逸骁开玩笑道:“要不要我给你画一个饼?”
柳离笑:“……”
“画饼充饥虽然不行,不过我们可以去讨一碗饭。”赵逸骁指着不远处的一户小茅屋。一个不大的院子,两间茅屋,门口拴着一只大黄狗。
柳离笑却说道:“这里的人家恐怕没有多余的米饭给我们。”看那屋子就知道这家主人生活拮据,说不定连自己都吃不饱。
赵逸骁道:“先去问问,如果没有我们在离开。”说着他拉着柳离笑就往那户人家走去,刚一走近,那只拴着的大黄狗就叫了起来,赵逸骁“啧啧”了两声,那只狗也不理,反倒是叫的更凶了。
“嘎吱”一声,茅屋的木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妇人抱着簸箕,簸箕里装着的是糠米,应该刚才那妇人正在筛糠。
“你们……”
赵逸骁道:“夫人你好,我和舍弟原本要去开封,结果不了在路上遇见山贼,行李这些全被抢了,能不能给一碗米饭,日后必有重谢。”
柳离笑嘴角一抽——舍弟?!
那妇人的脸色有些黝黑,皮肤并不好,长了一些雀斑,可见是常年在外务农。但是五官算是清秀,眼睛黑黝黝的瞧着两人。半响,她放下手中的簸箕,拉过了大黄狗拴在了茅屋后面迎着两人先进屋。
进了小茅屋,赵逸骁和柳离笑脑子里都蹦出了四个字——家徒四壁。
泥浆糊的墙,窗子上的纸已经破了,桌子的腿缺了一截,用一块木块垫上,即使这样,屋子也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妇人端着两碗米饭和一叠酱咸菜进来,跟在那妇人身后的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女童。女童的五官和妇人很像,梳着羊角辫,穿着洗旧了的红色布衣。
“寒舍简陋,两位公子莫怪。”妇人把米饭和酱咸菜放在了桌子上。“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赵逸骁端起碗说道:“承蒙夫人招待,已是感激不尽。”
妇人忙说客气,抱着女童在一旁坐着。
赵逸骁是真的饿了,没有吃酱咸菜,就只是白米饭都吃的喷香。刨了半碗饭,却发现柳离笑坐在一旁没有动筷子。
“怎么了?”赵逸骁问道。
柳离笑没有说话,却是看着妇人怀中的抱着的女童。这时赵逸骁也发现女童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一直盯着他们碗里的白米饭。见两人看过来,女童又收回目光,垂着眸子靠在妇人的怀中。
两人了然,这白米饭恐怕是连妇人他们都舍不得吃,如今却给了他们。
赵逸骁顿时觉得刚才吃下去的饭卡在喉咙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父母在世时,虽然家境贫寒,但是顿顿饱饭是没有问题。后来被王世勋所救收养,王世勋一直待他为亲子,日子过的也是锦衣玉食,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对于一户贫苦人家,白米饭都是奢侈之物。
柳离笑拿起酱咸菜的小碟,将咸菜分给赵逸骁一些,又把一些夹在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将碗里的饭又赶了一些在小碟里,把小碟放在自己的面前。他端起碗,然后对妇人怀中的女童说道:“哥哥这里的饭吃不完了,小妹妹可以帮哥哥把这米饭吃完吗?”
女童闻言,眼睛顿时亮了。
“二丫,不得失礼。”妇人呵斥道。
女童又垂下眼眸,靠在妇人的怀中。
柳离笑揉着自己的胃,对妇人说道:“夫人好意我知道,只是我身体一直不适,这些日子一直吃野果度日,这要是一口气吃了这么多饭,胃有些受不了,您就让二丫妹妹帮我这一个忙好吗?”
赵逸骁抬眸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柳离笑一眼,先前他猜测柳离笑是纸鸢,但是纸鸢是月宫楼的杀手,冷血无情,见他对女童的关心,他本能的认为柳离笑不可能是一个杀手,因为他似乎太善心了。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柳离笑微微回头。赵逸骁嘴角一扬,却轻轻一笑,然后对妇人说道:“舍弟肠胃不好,夫人就让二丫头帮这个忙吧。”
话都说到这里,妇人只得叹气道:“这馋嘴的丫头。”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语气宠溺。“要吃就去吃吧。”
得到妇人的首肯,二丫欢呼一声,从妇人怀里蹦了下来,跑到饭桌前端过柳离笑手中的碗,一边刨饭,一边说道:“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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