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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源没开口，就这样就着烛光看着那张忽明忽暗的脸，多年积存的怨念占据了他的理智。他为自己不甘，为自己叫不公。不知怎的，他忽然生出了一丝积存已久的恶意，那是很早就有过但被压制住的想法。

老头子缓缓抬起头，慢悠悠的道:“杵着干什么？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把偏房的草药挨个翻面，看着这也……”

话音未落，济源狰狞着面目朝他逼仄而来，微微摇晃的烛光拉得影子颇长，就这样一步步带着满身戾气和寒意站立在老头子跟前。

“师父”

老头子察觉到不对，本能的收起宝贝匣子起来，“怎么了？你偷喝了我的酒？！”，他鼻子嗅了嗅。

济源借着酒意，试探着，“师父是打算把您的身家宝贝传给阿奴吗？”

老头子收起手中的匣子，藏于身后，“哪有什么身家宝贝，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没事儿就去多学学医术你看看人家阿奴如今都快赶上你了”。

听得这话，济源心中便有数了。

他自嘲道:“又是阿奴……”

济源仿佛如开笼野兽般，朝着老头儿咆哮，“我跟你学了这么些年，我那么努力，我努力的做好你的徒弟，你却只会夸杉奴，只会夸她！”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你闭嘴！”老头子颠巍着声音，呵斥道:“我是你师父，有你这样跟师父讲话的吗？你今晚是怎么了？喝了酒在这里发疯！你若不喜我夸阿奴你觉得你才高，就离了我自去便是，反正你也这样大的年纪了，大地大我这里是容不下你了！”

他这个徒弟啊，性子他最清楚，表面上风轻云淡温文儒雅，实际最能隐忍不发高傲要强。老头儿将要起身，不防济源将手里的匣子夺去，要他交出钥匙，话间另一只手就要伸入他衣兜，欲强行将钥匙搜出来。

老头子看清了那张嘴脸，什么也不肯交出钥匙，匣子里虽然只是一些别人觉得无用的东西，却是他一生的挚爱。

人一旦认了死理，倔强起来百余头牛都拉不回。

就像济源以为里面有宝贝，就像老头儿不愿也不愿将钥匙给他。

一番挣扎，抵不过年轻饶力气，渐渐虚脱喘咳起来，一双布满褶皱青筋暴起的老手没了力气，整个人顺着济源滑坐在地，已是半截干枯的头发跟长胡须胡乱纠缠着，狼狈不堪。

济源看着这个苍老的人，有那么一丝心疼。总归是将他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恍惚间又于心不忍。

老头儿趁他犹豫抓起地上的钥匙塞进嘴里，济源回过神将他嘴死死掰开，老头子用尽力气反抗，半截食指长的钥匙横在嘴里，剧烈挣扎间从喉咙哽塞进去，坚硬的钥匙片划过肉体，他呛出一丝血迹，不再有动作。

最后一刻他是不怪济源的，他活得够久了，独自一人活着也将他折磨得厉害，他终于可以去陪她了。

可是他的徒儿，他解脱自己，谁又来解脱他呢。

老头儿死了，杉奴那被悲伤接连轰击，济源告诉她，师父是悲伤过度思念师娘导致气血攻心。

他他恨自己医术不精，没能救回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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