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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远笨拙挥手说:&ldo;去看看你杜叔。&rdo;
方拭非:&ldo;那走。&rdo;
二人结伴去了城外。
周围的杂草全清理干净,杜望予原本的草头坟,也重新用石头堆砌了一遍,现在看着整整齐齐,还算不错。
&ldo;入土为安吧。我找道长看过,说此地风水还是不错的。&rdo;林行远问,&ldo;究竟要不要给他重新选个位置?若需动土,还要问问杜修远的意思吧?&rdo;
&ldo;这可真是……&rdo;方拭非忧愁道,&ldo;我当时将师父的尸骨带去京城,是以为杜氏祖宅在京畿,那后人的坟墓应该也设在京畿,如此一来,死后也还有团圆的机会,算圆了他的心愿,哪晓得会这样。我该怎么办?我是应该去挖了师父的坟带过来呢,还是挖了杜叔的坟带回京城呢?&rdo;
林行远被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ldo;……你放过你师父也请放过你杜叔吧。&rdo;
方拭非沉默着看了许久,忽然大喝一声。叫旁边的林行远吓得一个哆嗦。
&ldo;你做什么?&rdo;
&ldo;做事。&rdo;方拭非怒气冲冲地往来路赶去,&ldo;不等了,干脆去找司仓打一顿。嗯哼?我会怕他吗?!&rdo;
林行远:&ldo;……&rdo;
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ldo;等等!&rdo;林行远在后面追道,&ldo;方拭非你不是认真的吧?你难道是认真的?&rdo;
第102章查账
方拭非自然不敢直接找司仓参军打架去,但她实在忍不住想去给他们找找晦气。
&ldo;实不相瞒,我已向御史大夫、顾侍郎,以及王尚书等人禀明扬州的情况。本官别无长处,就是在京城有不少认识的人。想必几位也清楚,杜长史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以及陛下此举的深意。本官为官数栽,可从未听过敢与陛下直面叫板的官员。&rdo;
那官员白了脸,正想开口,被方拭非抬手阻止。
&ldo;我只是将扬州发生的事情原样相告而已,几位是确有难处,还是故意苛责,相信陛下自有决断。&rdo;方拭非,&ldo;诸位不妨考虑清楚,是继续不知道呢,还是配合着将东西交出来。&rdo;
&ldo;你想要什么东西?你说出来,我才能找给你。&rdo;司仓参军说道,&ldo;只是我这仓里存货经常变动,账务繁杂,不知道你究竟要什么。哪个仓、哪个时间,是税赋还是粮食进出。&rdo;
方拭非说:&ldo;全部。&rdo;
司仓:&ldo;什么?&rdo;
&ldo;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全部都找。&rdo;方拭非说,&ldo;近三年,扬州城凡与水道、粮仓有关,全部账册,仓库出入记录,管理记录,耗损记录。我全都要。&rdo;
那判司撇嘴,随后又控制住表情道:&ldo;那你可只能在这里看。所有内容不得外传。非朝廷指派监察官员,不得查看。&rdo;
&ldo;我自然清楚。&rdo;方拭非朝他走进一步,&ldo;难得判司愿意谅解,那现在就走吧。至于水道其他的账册,也劳烦您也准备。&rdo;
判司觉得自己撞见了一个疯子:&ldo;啊?!&rdo;
方拭非回头说:&ldo;少将军,麻烦替我去衙门,告知另外两位,请他二人前来帮忙查账。&rdo;
林行远怀疑道:&ldo;你确定?&rdo;
方拭非打了个手势。林行远虽然觉得夸张,还是答应过去转告。
反正不用他做事。
一个时辰后,两位察院官员手中举灯,看着满屋的账簿,默默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ldo;唉,方御史,是这样的。所谓大海捞针,缘何指代白费功夫,是因为……&rdo;他顿了顿,接着说道:&ldo;因为人生苦短啊。&rdo;
另外一名官员马上接着道:&ldo;我等已半脚入土,仅凭我三人,这辈子都看不完了。您前途光明,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将心血都耗费在扬州的旧案上呀。&rdo;
方拭非拍了拍账册扉页道:&ldo;能看多少是多少。我也知此事强人所难,所以要求并不高。二位只看负责漕运转运的米仓抽调记录,一笔一笔地核对,一石米……不,一粒米的差错,都拿笔记下来。&rdo;
二位官员对视一眼。
那也很难查的。江南一代近几年的灾情一直不少。凡遇灾害的时候,每日都有大笔的抽调记录,里面夹杂着各种语焉不详的描述和损失。每一笔都不起眼,有些合理有些不合理,却难以分辨。要是全都累加起来,不是这么算的。
方拭非两手按在膝盖上,坚定吐字道:&ldo;天底下就没有我方拭非查不出来的账!有本事,就看看谁的手段更为能耐。&rdo;
叶书良从自己手下听到了方拭非的壮举。知情者都是不屑嘲笑,何异于愚公移山?陛下又怎会让几位察院官员,在扬州常驻?原本就只为查案,短则数月,长则一年,肯定得招回去了。
&ldo;方御史这次怕是被气得失了理智。要从成千上万本册子里翻出与杜氏相关的条目,不知道需要多久。&rdo;他官员在叶书良面前垂首道,&ldo;何况里面还有他们粮仓的调用转运记录,甚至连俸银和各司领用的本子都在里面,加之转运入库时候清点的出入……那几本账册原本就记得不清楚,他这一外人,无人指导,定然是看不得懂的。&rdo;
叶书良笑道:&ldo;他最怕的正是过于详实,抓不出漏洞的账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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