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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衣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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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极上听了寒冬雪说的话,沉默了片刻,对他说道:“冬雪,你想替父报仇,固然应该。可是人生长路,并不只有仇恨与悲伤,未来仍有许多美好和喜悦值得你去把握。”

寒冬雪自然领会不了这番道理,星极上人继续说道:“如果在你心中,过于执着一件事或者一种情感,便是将自己困在了牢笼之中。你年纪尚小,此间的真谛还不能领悟,但是希望你能记住我今日所说,放下执念,方得自在平生。”

彼时星极上人已是古稀之年,一生中浮沉起落,历经悲欢离合,这些彻悟后的信仰,更不是寒冬雪这少年之人可以理解的。寒冬雪懵懂之间,也只记得只言片语。

星极上人说完,便转身离开,寒冬雪留在原地,目视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蓦然间,从星极上人离去的方向有声音传来,似歌谣,似禅语,原来竟是他在兀自吟唱:“来既来,去既去,来去有时;得则得,失则失,得失有数;聚相聚,散相散,聚散随缘;生亦生,死亦死,生死随风。”

星极上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几句古朴的歌谣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寒冬雪心中。十年之后,东灵河畔,杨柳依依,寒冬雪方才将这词中的含义参悟。

自此之后,寒冬雪每日专心练功,努力修炼寒冰决上的心法,再也不去好高骛远,追求华丽的招式。在他平淡的日子里,唯一的美好就是向南舞。随着相处的时日越来越久,两人的关系也越发亲近,每当与向南舞在一起时,寒冬雪都能感受到严冬之中的暖意。

寒冬雪与向南舞每日都去杉树林中练功,辰冥虽然对此极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一个是师父疼爱的小师妹,一个是门派中的客人,哪一个他都管不来,只能放任他们自由。

何必就比较辛苦了,辰冥把一腔怨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在入室弟子所要负责的门派事务中,最辛苦的就是巡查门派守卫了。这项工,要安排众多弟子的岗哨轮换、巡逻班次,极度复杂。而且还要亲自值守夜班,在寒风中经受一夜风雪的洗礼。

自从严镇离开之后,门派守卫的巡查工就经常由何必负责,搞的他苦不堪言。不仅常常要熬夜值守,但凡有疏忽还要被向长老和辰冥训斥。而黄庭年与范沛,便负责指导新弟子练功以及物资采购这类轻松又实惠的工。

转眼之间,又度过两月时光,这一年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再有十几日,便是新年。北极门上下一片喜气祥和,大家都在布置屋舍,采购食材,准备欢过新年。

不过这一年中,入室弟子的选拔却始终没有进行,大家都在议论,恐怕向南舞就是星极上人所收的关门弟子了。

这一日,寒冬雪与向南舞在杉树林中练功完毕,并肩返回北极门。寒冬雪这两个月以来,严格依照星极上人的指点,用心打牢基础,体内灵力较之从前充盈了不少。他再尝试使用那一招傲雪凌霜,已然可以打出二十几道霜刃,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两人说说笑笑,往北极门走着,一路上向南舞总是喜欢扯着寒冬雪宽大的衣袖,蹦蹦跳跳。寒冬雪被她拉得东摇西晃,便说道:“南舞,你当初是不是故意找了一套宽大的衣服给我,然后好来拉我的袖子?”

向南舞嘻嘻笑道:“当初我看这衣服有些大,本来想要给你换一套的,是你自己说不用的,这可怪不得我。”

寒冬雪说道:“你尽管扯好了,再过一些日子,等……等我再长高一些,这衣服就合身了,你便没得扯了。”他原本想说的是,等严镇寻到他家人消息,他就要离开北极门了。可是话讲到一半,他觉得甚是伤感,便随口改了。

向南舞听了他的话,着实也有些难过。不过,她难过的却是寒冬雪的确长高了不少,反而自己的身材没有半点变化。向南舞虽然娇小可爱,但她心中总是期盼能再长高一些,才更显得窈窕大方。

向南舞看着自己手中寒冬雪的衣袖,心中悄悄思量,若是他再长高一些,那此时我手中所执,便正是他的手掌。想到此处,她脸上腾地一红,连忙放开了手中衣袖,快步走到寒冬雪前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庞。

寒冬雪见向南舞忽然快走,以为她是怪自己不让她拉扯衣袖,闹了脾气。他追上前去,把衣袖伸到她手边,说道:“我把这袖子给你便是。”向南舞却是不肯再拉他的衣袖了。

转眼之间,两人已来到北极门南院的广场,远远地就看见北极门的弟子都聚集在院中,三五成群,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按照往常息,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去吃饭了,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还在此聚集不散。

何必此时也站在院中,他瞧见寒冬雪和向南舞归来,不停地朝他们招手,面带喜色。向南舞朝何必走去,准备问明情况,而寒冬雪心中却已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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