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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弹弓少年（第1页）

巫企山下，有一大片桔子林。青色桔子挂满了枝头，蜂鸣蝶舞，啄木鸟在突突地啄着树虫。

林中一座女庵。

庵前草坪上，有十来个女尼，正在忙忙碌碌地将青桔剥皮晾晒。周边围了一群顽童，爬树抓蝶捕蝉，打赌吃酸桔，个个嘴边糊满了淡黄的桔油，酸的龇牙咧嘴的，逗得边上的女尼哈哈大笑。

突闻一阵杂乱的蹄声响起，林外马嘶人吼，不多时，冲进来九骑人马，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似的，马蹄将地上的青桔、剥好的桔皮踢踏得一片狼藉。

那群女尼惊恐不已，将孩子们都拉到一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上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对群尼高声骂道：”你们这群偷汉子的贼尼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打着出家人的名号，做着欺世盗名的肮脏勾当。快把陆沉衣叫出来，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这贼窝，再把你们一个个的卖到妓院去……”破嗓门声音奇大，惊得林内的鸟儿四处乱飞。

一个年长的尼姑，急忙吩咐怀中伏着的黑瘦丫头将耳朵捂住，她壮着胆开口道：“壮士，我们庵主上山采药去了，可能要天黑回来。”

横肉汉子转头看向旁边，九骑中一个负剑中年皱了下眉头，似乎不悦，横肉汉子又转脸对年长尼姑淫笑道：“天黑？那再好不过了！爷几个就陪着你们等她，今晚就住这儿了，你们可得把爷们都伺候好了。”

马上的汉子都哄然大笑：“好，这个我们赞同。”

年老女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这，这……”

一个脸有黑痣的年轻人，殷勤地下马去边上兜了一衣兜青桔，对马上众人道：“高爷、五哥、六哥……要不要来一个？我刚刚尝过了，这桔子酸中带甜，还蛮好吃的……”

听到众人不知为何都在笑，也跟着呵呵傻笑了几声。

高爷笑道：“吴志，据我所知，你二十五了还没开过荤吧？鉴于你近期进步很大，我做主，这些尼姑，今天破例由你先挑，晚上好好尝尝鲜。”

马上的汉子都笑了起来：“吴志，还不快谢过高爷。”

吴志慌忙道：“高爷，这不合规矩吧？”

高爷眉头一皱，将背后长剑一拔，丢给他道：“不合规矩？那就按寨里的规矩来，你去砍一个头颅下来，我就当你纳了入伙以来的投名状了。”

年长尼姑大惊失色，看着边上哭成一团的尼姑稚童，惶恐不安的道：“各位好汉，不知道怎么称呼？要是庵里有得罪了好汉们的地方，还请包涵一下，我给各位好好陪礼道歉……”

“哪里得罪了我？”高爷昂头思索了一会，哈哈大笑道：“我跟你说了，你能做得了陆沉衣的主吗？”

看到老尼姑一阵沉默，高爷哼了一声，对年轻人催促道：“吴志，你他娘的在磨磨蹭蹭地干嘛？是不是你入寨的决心不够啊？”

旁边数骑都默默看着。纳人头，是回风寨的入寨仪式，新人见红，把柄在众，才算众人同心。这种事，谁都帮不了忙的。

吴志慢慢往前挪了几步，长剑入手冰凉，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家里爷爷对他最是疼爱，还花了大价钱让他读了几年书，只是寒蝉州兵荒马乱，盗匪横行，读书有什么用？强盗进村了，你拿着本书，跟他们讲仁义道德，他们就会饶过你不成？边关人崇尚的，是武力，是掌中的杀人利剑！

自己落草为寇这事，也是爷爷托了好远的关系才促成的，上午狠下心来，将至亲的爷爷鞭打了一顿，虽说是爷爷铁了心的要跑来挨打，给自己在同伴中树立威信，但他早已心痛如绞，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人，他这辈子没有杀过，杀谁，他心里都不忍，既然别无选择，干脆双眼一闭，长剑向前一刺！凭天意吧！

挤成一团的女尼稚童都吓得尖叫起来。

高爷在马上看到吴志拿剑软绵绵的往前一刺，差点鼻子都气歪了：搞演习啊？这样连西瓜都捅不穿！

只是剑还没沾到别人衣服，吴志手腕突然一痛，“当啷”长剑脱手掉地，他啊的一声痛呼，睁眼看去，手腕乌青，肿了好大一块，地上掉了一颗铁珠。

只是他的心却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高爷四处一阵打量，喝道：“是谁？鄙人快剑高松，还请阁下出来一见。”

一个头戴毡帽的少年，穿着怪异，右手拿着弹弓，左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子，在树隙之间奔了过来，嘴里大喊：“黄婶，快点跑屋里去躲着……”

众人发呆的时候，那毡帽少年已赶到了九骑近前，手中弹弓连拉，马上几个壮汉应声而落，他冷着小脸斥道：“你们都给我滚出这片桔子林，不然小爷今天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由于年幼，他凶巴巴的声音中带着少年特有的尖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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