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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幅 守与退（第2页）

“为什么？”张奕康捏紧双手，指甲划破掌心，而他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回答。

“你问我为什么？呵！明明我们同为一甲，我的才华也在你之上。可就因为谢明崇是你的叔父，最后你是状元，而我只是榜眼。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一直以来，我都被你压在下面，但是我明明不比你差多少啊！”七八中文最快^

郑迅笑着笑着，突然笑出了泪。

“这还不是我最恨的，我最恨的，便是我爱的人，她心里爱的人，是你。哈哈哈，何其荒唐，何其可笑。我把一颗心都捧她面前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只有你。她嫁给我，只因为我跟你交好，只为了能多看你几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残忍地对我。”

张奕康心里顿时感觉到荒唐，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就要失去自己爱的人，真是可笑至极，这世界，太可笑了，太荒唐了。

谁规定每个爱他的人，他都得有所回应？他一生的爱，都给了怀里这个女人了。

谢韵怀孕了，这个结果是在中毒以后得知的。

“阿璟，我想将她生下来。”这个温柔的女人，第一次这么坚定。

“阿韵，你说过，老师离开了，我们就只有彼此了，要一辈子不分开的。”张奕康眼眶充血，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这一生有你，我很开心。以后的时光，就让她陪你吧。”

谢韵的体质特殊，她虽然中毒了，但是她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可以活。但是她不愿，她不愿意她死后，张奕康一生孤独，她拼命把孩子生出来了。

张奕康一直记得当年的画面，她苍白的脸上滑过泪痕，那盛满繁星的双眸带着遗憾永久地闭上。

张奕康眨了眨眼睛，眼眶微红，但是他仍然没有落泪。“老师说的守，我想我懂了。搞清楚自己最想要守住的是什么，这是，我的理解。老师当初想守住我们，所以他放弃了自己。你娘亲不在了，我总要守住你。所以我理解了老师的退。”

“那场大火烧了一夜，我带着你和老齐假死离开了京都。这件事皇帝应该猜到了，但是他还是放我走了。他是一代明君，我走得也安心。”说到这里，张奕康不由有点怀念，怀念他们之间的那点情义。

而远在明国的顺祥帝，每天都在后悔，当初怎么一时心软就把他给放了呢？现在夙兴夜寐，不敢有一丝松懈。桌案上一大叠奏折，朝廷上一堆事，也没有人能够分担，真的亏死了。

张奕康看了看华安，叹息道，“打娘胎里的毒，没立即要了你的命，但是让你极其虚弱，越长大，毒素越往下沉，你也无法行走了。当年京都的修炼者没办法救你母亲，自然也没办法救你。我一路追寻奇人异士，想着你总有一天能够健健康康。在一个奇人的推荐下，我带着你们来到了这里扎根，因为听说幽河县有上界神仙出没，说不定能解你的毒。谁知道，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听张奕康讲这一段往事的时候，华安感觉她整颗心像在苦水泡过一样，她无法想象，她爹爹是怎么熬过来的。

华安半蹲在地上，跟当年他抱她一样，抱着这个父亲。

画灵像模像样抱住他们两个。

张奕康笑着看着她们，眼里划过欣慰。

“没事，早过去了。我如今也算做苦尽甘来了吧。你的身体好转了，我也能放心很多了。这都要感谢阿灵。”若没有阿灵，安儿恐无痊愈之日。他想，凡物终究对她是无用的，他能拿出手的，就只有这四五十年的人生感悟，以及一段纯朴而真挚的亲情。

画灵听到这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张奕康摸了摸两人的头，郑重地开口，“安儿，阿灵，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人生中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影响你们的一生。人生在世，要搞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守护的是什么？”

画灵点了点头，将这话深深记脑子里了，但是如今的她，仍然不能想明白这两个问题。直到失去了一些东西，她才突然悟了。

华安低头一笑，将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了。“爹爹，我知道我要守的是什么。你便是我想守护的人，过往十几年，都是你守着我，余生便让我守着你吧！所以，爹爹，你如果要我去修炼，便与我同去吧！若不然，我便不去了。”

张奕康表情一滞，显然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些话。

他别扭地转过头，不自在地开口。“说什么胡话呢，我可以照顾自己。你现在还小，不要想太多的事。”

华安板着脸，表情严肃，“爹爹，我说真的。”

画灵在旁边也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三个人一起待着的，她也不想跟康老头分开。

“这事过后再说吧！夜晚了，该歇息了，你们回去吧。”张奕康站了起来，笑着对她们说着。

华安端详许久，总感觉她爹爹在强颜欢笑，她叹了一口气。

“那，爹爹休息吧。我跟阿灵先回去了。”

画灵不解地看着不自在的两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乖乖跟华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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