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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窃脑三（第1页）

浣花公寓，817。

817西南朝向，每个房间的采光都很好，而本该亮堂堂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黑色实木长桌上，书和纸张整整齐齐地摆在角落，不见一丝乱象，而电脑上发出的柔弱白光成了整个房间里的唯一光源。

“冥大，看到新闻头条了吗？前两天出事的林子虞就是最近以来蝉联金榜榜首的子鱼。”

许卿看到责编发过来的消息，眼睛里似有古井深潭，他想了一会儿，回了过去。“看到了，冥府正连载到高潮，真是可惜了。”

“岑星折损了一名大将，这会正咬手绢在哭呢！”

一颗星辰的陨落，左右不了浩瀚宇宙，所以这些人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时，除了叹息和惋惜也再生不出其他的情绪。

许卿兴致不高，随意和责编寒暄两句，就准备关掉对话框，责编心知他又要开始码字，不欲再继续打扰，回了一句话作为总结。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听说死的三个人都是写网络的，可能是针对性犯案，你自己最近也小心一点儿。”

叮嘱完，又加了一句，“对了，你的粉丝对你的评价很高啊，最近更新的两章质量确实上乘，神反转，这次我尽量帮你争取首页榜单，助你一本成神，咋们这儿至今还没开过这种先例，你好好写，其他的交给我。”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许卿侧头看向书柜，从上往下正数下来的第二层做成了双开门的柜子，柜子外不仅上了一把锁，还贴了一张画满符咒的黄符。

电脑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对话框对面的责编以为他沉浸在了里，四冥不回消息是常态，他也理解这类人的脑回路，长期泡在二次元里，除了外，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早习惯了。

责编正准备关掉弹窗，忽然看到有新的消息跳出来。“下一期的榜单就劳烦水大费心了。”

责编会心一笑，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过去。

许卿关掉对话框，摘掉黑框眼镜，有些疲惫地靠向椅背，他闭上眼睛，源源不断的构思从脑海冒出来，足够支撑他再写五十万字。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承受了太多的信息，他最近时常感到疲惫，这种时候他应该躺回床上，戴上眼罩和耳塞，认认真真睡个好觉。

但是许卿知道，这不可能实现，从半年前开始，他的脑袋像一个上了马达的起动机，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寻常人的脑袋一天转上10小时已是极限，他脖子上这颗却能不眠不休地转上24个小时。

长期以来的副作用就是他时常感到精神不济，写稿以外的时间里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手撑在额头两端，拇指一直在太阳穴上揉按，许卿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则报道，刹那间睁眼，身子移向电脑，点开了早上没关的网页。

“无线，应欢。”隔着屏幕，他同这个名字静默地对视，微弱的屏幕白光映在他挂着两枚硕大黑眼圈的眼袋上，他的目光依然深沉得令人不安。

子鱼的真实身份从来没在二次元里泄露过半点蛛丝马迹，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的笔名，却被这名叫应欢的记者挖出来了。

许卿站起身走到上锁的柜子前，右手按上紧贴在门上的黄符，近乎于漠然得说，“那记者在报道里用了陨落两个字来形容你，真贴切啊！”

“你还相信邪不压正和你那自以为是的善意和信仰吗？”

太安静了，整个房间里除了许卿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半点声响，那颗早已剥皮去肉的头颅也再不能回答什么。

“我从来就不相信你那可笑的信仰，事实证明，这种东西也确实不存在，那些正面的积极的东西会被反面的消极的所颠覆所取代，正如我终将会取代你一样。”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

当你拥有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想象力与思考能力时，你就是有罪的。

而你的结局也是命中注定的，子鱼这个名字会被埋进神坛里，对于善忘的读者来说，再过几年就能彻彻底底地将这个名字扔诸脑后，而我，注定要踩着你的骨灰，攀往神坛顶端，代替你被众人仰视。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半晌的沉默过后，许卿咬破手指将冒出的血珠印在黄符之上，染血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至最初的明黄色，那滴血似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吸了进去。许卿收回手指，退后两步，无声地笑了。“能以神的名义死去，你终究还是幸运的。”

而此时，对面的816房间，应欢正在浴室里冲澡，她盯着手腕上的一圈红痕疑惑了很久。她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家里唯一的可以戴上身的东西是前年去峨眉山时，在金顶寺庙里买的一个黑曜石的佛像。

那么手上这一圈红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浴室里雾气氤氲，她将手腕移到眼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儿，凹进去的印记很小很密，像是银质的细链子留下的痕迹。

应欢垂下手臂，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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