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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异国他乡客（第1页）

尽管写字楼还是灯火通明，但是川崎大辅下班了。喉头上下滑动了几下，松了松将脖子包得紧紧的领带，他终于可以下班走人了。企划文案已经做好，副总也已经通过该方案，接下来就只剩下实施了。向同事们比划了再见的手势后，大辅拎着公文包大步流星地打卡走人。他和楚智宇合租的房子距离公司比较近，不需要打车也能走回家里。

春冬交际的时节最寒冷，从写字楼出来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此时是深夜时分，城管早已在梦乡中畅游，于是乎每到这个时候这条街便出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小摊贩。当然了，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家。

大辅一边走在大街边上一边环顾四周。左边有个推着平板车卖水果的流动摊点。樱桃、、香蕉……种类还是蛮丰富的，可是这个点已经没有人光顾他的摊位了；再远一点的是个啤酒烧烤摊，这个摊位可就热闹了，至少三三两两的散人围坐在折叠桌子和小凳子上吃得欢腾。

大辅注意到了更远处的一个小摊。他快步走过去，摊主是一位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的老婆婆。老婆婆的铺面很简单，就是一张紫色格子桌布直接铺在地上，上面摆放着一些日用小商品。她是社会底层的人啊！悲悯之情一下子涌上大辅的心头，这个善良的男人实在见不得如此年迈的老人在寒冷的冬夜里瑟瑟发抖地摆着摊子，卖着一些毫无竞争力的小商品，就为了挣一点糊口的饭钱。

“买点什么吧。”大辅这样想着。楚智宇知道的话，一定也会支持的吧？

可买点什么好呢？女生的发箍、保洁的袖套、卡通造型的塑料手柄剪刀……都没有什么是需要的啊。为买而买也不好吧，大辅还是想将爱心钱花到实处的。

咦，等等，桌布中间偏上的地方有袜子。袜子，袜子？大辅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位恋足癖老板的面容。对哦，没几天了都！大辅突然想起来陆洋说准备又要来他家闻他的黑袜臭脚了，那就干脆买双新的袜子穿呗。他蹲下身，左手右手交错翻腾着在那捆被橡皮筋包扎的袜子堆中寻找着纯黑色的男士棉袜。两分钟后，大辅终于找到了一双质地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纯黑色棉袜。这地摊货的材质显然不够高档，可也更有利于吸收脚汗捂臭——这恰是陆洋最喜欢的。

【我买一双袜子，多少钱？】

老婆婆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帅哥在手舞足蹈，看着这个欢快比划着手语的小伙子一头雾水。

“六块钱一双，十块钱俩双。”她搓了搓手，用浓重的外地口音在回答，眼睛盯着那捆已经被翻乱的袜子堆。

【我是聋哑人，我听不见。】大辅着急了。他干脆摈弃了标准规范的中国手语，直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接着摇了摇头。

“聋哑人？”老婆婆明白了。她伸手在桌布内测翻了一下，拿出了一块纸板。纸板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陸元壹个”。老婆婆不识字，这块牌子是她老伴儿帮写的。她将牌子伸到大辅的面前，用又粗又短的食指点了点纸板上的黑色字。

大辅心中暗暗叫苦。他是个纯正的日本人，虽然在男友的教授下学习了中国手语，可是他本人对于汉语其实还是一窍不通的。工作中手语和英文交替使用的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陆洋当初对楚智宇“说”的话。听不见、说不出，就连汉语也看不懂，自己若真的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国家，简直是无法生存啊。

大辅脑门冒的汗越来越多。他大可以一走了之拍拍屁股不买了，但他又不想就此丢脸收场。可是他应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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