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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荒谬的误杀（第1页）

12月27日下午。

“今年的第236份解剖报告，”将所有文件归档完毕，汉斯看着胡桃汉斯伏在案前，在档案袋的封面上盖骑缝章，感叹了一句。“工作量是不是比去年大多了？”

“去年一共141具，多了接近七成。”胡桃直起身，甩了甩手。“如果算上隔壁首席那边因为要开始休假，所以下午五点正式转交给我们的那具，再假定接下来四天半还能送来三具尸体的话，就会突破七成大关。”

相比于正常的解剖过程来说，高桥家的工作风格的特点是“快速”。第一份解剖简报会在尸体送到的6小时内通过传真发出；第二份器官查验报告会在36小时内发出；一周之后，最详细的全面报告会随着各个器官的彻底解剖（如果家属同意，或者警方授权的话。在一般情况下家属不会允许对器官的破坏，而是要求保留死者的体面）。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如此迅速，所以才能够在警视厅的司法解剖工作当中牢牢占据一席之地，成为秀知院医学部和警察部门之间最不可替代的桥梁。

（作为对比，其他地区的司法解剖医师一般一周挑选1-2天工作，其他时间继续投入到教学当中，而送来的时间不巧的遗体就会在冰柜里放着。所以高桥家能够垄断东京的解剖业务不仅仅是因为权力网络，也确实是因为他们能够同时满足两边的需求：警视厅需要他们提供更优秀的解剖服务，而秀知院需要通过他们建立的关系来从执法部门获得额外利益。）

“你别说，如果按照现在这个速度的话，还真可能突破240大关……”汉斯咂嘴。“你们现在的工作压力有点高啊——你现在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如果一直接解剖任务的话，两边怎么看都没法兼顾啊。就算你可以这几年一直当第二司法解剖医师，然后那个老头子在首席的位置上勤勤勉勉，我觉得你们两个也不一定能长期坚持下来这么大的工作量。”

无论如何，胡桃现在也都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想要毕业还需要两年多的时间。而如果她连高中都无法毕业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合法地接任自己爷爷生前的职务的。虽然9月到12月期间，新的首席解剖医师也顺利扛下了多达65具遗体的解剖工作，但他却已经向学院明确表达了身心俱疲，不可能长期坚持下去：对于普通教授来说，每周担任解剖工作两天，每天解剖2-3具遗体，再在第二天根据学生的检查结果撰写解剖报告，这样的体力工作还是相当耗费精神和干扰正常教学节奏的。而如果他降低自己的工作量，则三个半月里承担了16具遗体的解剖工作的胡桃势必将承担更大的工作压力，这也意味着她的学习将会受到影响。

“这个问题反而不是麻烦事吧？”胡桃眨了眨眼睛。“首席解剖医师在授课方面是有减免的，他从下学期开始就只需要带一门普通课了，这学期需要带三门只是因为事起仓促，来不及中途改变了而已。根据爷爷的经验的话，他下个学期应该就会相当游刃有余了。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的节奏的话，我还可以。毕竟警方也还算通情达理，只有一部分尸体会要求我立刻进行解剖，绝大多数都可以放几天。”

“……”汉斯和胡桃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了。“好吧，你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那……我们现在出发？”

“嗯，”胡桃立刻点头。“去把报告提交了，然后趁着没有新的工作，再出去逛逛也可以！”

…………

有些事情，手底下的人只需要将自己的分内工作做好，便足以让上面的人头疼了。而现在，警视厅刑事部的头头脑脑们正在为手下们交上来的资料发愁。

12月28日，下午。

“这……”搜查一课管理官，松本清长拿着目暮警官递交来的调查报告，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确定这些报告的结果都可靠吗？”

“他们都是日本第一流的司法解剖医师和警察，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们的判断。”目暮警官也同样露出非常为难的表情。

由于不明情报泄露者的缘故，一名流浪汉可能死于来自自动贩卖机的有毒饮料的情报已经泄露到了各大媒体，成为了昨日早晨诸多报纸博人眼球的利器。而在此情况下，刑事部长小田切敏郎警视正在昨日上午的新闻发布会上也已经许下承诺，会在最短时间内确认这次死亡的性质。

而现在，真相很可能就已经被他们掌握在手中，而他们却不敢对外公布，因为案件很可能引起于令人难以接受的原因。

截止到目前，他们掌握的信息如下：

1.在大约20天前，被杀死在家中的西谷小姐曾经向警方求助，声称一名男性在过去的两个月内持续对她进行尾随，连工作地点和家庭住址也被对方知晓。警方随后观测到了跟踪西谷小姐的男性【永井达也】，并且对其提出了警告。由于其没有进行实际的伤害行为，警方也只对其进行了口头警告。

2.警方在死者西谷小姐的家中发现了大量的安保措施，包括被加上了防止从外部打开的装置的窗户（尽管这并没能奏效），新近才安装的门锁（同样没能挽救她的性命），以及各处房间都有存放的防狼喷雾。与此同时，警方还在她家的垃圾袋中找到了一副乳胶手套，一张高防护等级的口罩以及一个被清洗过的玻璃瓶。经检验，他们在乳胶手套表面提取到了微量的磷胺和白砂糖。而根据上午的走访，他们也确认了西谷小姐曾经在一家农药店购买了有效成分为磷胺的杀虫剂。

3.此前被发现的流浪汉手中的那瓶喝了一口的汽水掺杂有大量的磷胺成分——后者是有机磷杀虫剂中少有的高毒且易溶于水的产品，要比难溶或低毒的表亲们危险许多。经检验，瓶身没有被钻孔注入毒药的痕迹，因此更可能是瓶盖被人为撬开后向内下毒。除了死者的指纹和唾液以外，瓶身和瓶口处没有检出任何人的生物信息。

4.西谷小姐被杀案的潜在犯罪嫌疑人【永井达也】和流浪汉没有任何已知的社交关系联络。

“……”松本清长有些烦躁地将报告拍在桌子上。“四点五十分，我就需要去和小田切部长汇报，而他也会立刻向媒体澄清有关消息。可如果我们得到这样的结论的话，要让部长先生怎么和那群媒体解释？又要怎么安抚东京市民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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