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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殿下是有多久没歇息了?&rdo;江漓看顾锦知起身慢悠悠的端来汤药,再加上他眼下明显的乌青,必然是数日来未曾好好安枕。
&ldo;没多久啊,上午还小憩了一会儿呢。&rdo;顾锦知睁眼说瞎话,把温热的药碗递给江漓:&ldo;本王现在精气神很足,不累也不困。&rdo;
江漓用汤匙盛了一勺汤药,味道浓苦发涩,后劲儿更足,呛得江漓皱起眉头。
&ldo;周苦瓜的药向来苦口。&rdo;也不知顾锦知从哪儿变出一碟蜜饯,逗小孩似的递到江漓嘴边:&ldo;乖乖把药喝了,不许剩。&rdo;
江漓左手握碗,右手握匙,仰头将多半碗药一口气饮下,面色清雅如旧,跟每次喝药都苦大仇深呜呼哀哉的顾王爷产生强烈对比。
为了捍卫周大夫的药苦死人不偿命的尊严,顾锦知硬往江漓嘴里塞了颗蜜饯。
丝丝清甜融化在口中,消退了苦涩,江漓面色不改,只定定的望着顾锦知,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顾锦知见状,索性光明正大的絮絮叨叨:&ldo;你的身体还没好,若觉得闷了,可以在新雨楼内走走,外面还是算了吧,近日来风大雪大,你当心着凉。&rdo;
江漓眸色微变,带了些许诧异,很显然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ldo;连周苦瓜也说了,你要安心静养。若你怕闷,本王就天天来陪你。若你怕吵,本王就遣了楼内侍从,就留那个叫什么烟的陪你。如何?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本王随时命人……&rdo;
&ldo;殿下。&rdo;江漓蓦然打断顾锦知的长篇大论,他凝视着神态清闲悠然的顾锦知,语气略带严肃:&ldo;殿下没有话要问我吗?&rdo;
顾锦知面上的笑容一僵,良久后,他收起了那份舒心惬意,同江漓一样神情严峻,可语气却依旧柔似水:&ldo;小漓儿想说吗?&rdo;
江漓眉间染上一层迷雾。
&ldo;若你不想说,本王就不问。&rdo;顾锦知的声音很轻,眼神却格外坚定。
江漓略微吃惊:&ldo;殿下不好奇?&rdo;
顾锦知伸手拂住江漓垂在鬓间的一缕墨发,轻轻的为其拨到耳后:&ldo;人人都有不想提及的往事。若你何时想说了,本王再聆听。&rdo;
江漓的心好像被什么不软不硬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总是这般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硬起来坚固如铁,软起来轻柔如棉,没有理由,让人捅不破,刺不穿,捣不烂,捏不碎,根本无计可施,只能任其摆布,溺死在他的狂风暴雨下。
就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好,简直傻得可以。这么做有何好处,对自己有何益处?不求回报的一味付出,不觉得亏吗?
江漓目光炯炯的望着他:&ldo;殿下不恼我?&rdo;
顾锦知大吃一惊:&ldo;本王怎么会恼你?&rdo;
江漓的眸光流去别处,淡淡说道:&ldo;我瞒了你很多事。&rdo;
&ldo;可本王也没问你啊。&rdo;顾锦知理直气壮的说:&ldo;本王没问,你干嘛要答?不是你瞒着本王,是本王不想知道。你就是你,就算瞒了天大的事儿,你还是你,有何分别,有何意义?&rdo;
反倒是江漓被问住了,愣了一愣,无言以对。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固,半晌,江漓忽然说:&ldo;湘雪阁……&rdo;
&ldo;正在重建呢。&rdo;江漓只开个头顾锦知便猜出他的想法:&ldo;湘雪阁房子被毁,但人都没事,更何况老鸨那点儿家底都好着呢,前几日重建湘雪阁,金钱方面的问题就更不必担心了,那里的熟客都抢着投钱,只为搏花魁一笑。&rdo;
江漓没顾锦知那么轻松,惋叹一声道:&ldo;湘雪阁给我安身之地,我却招致灾祸,终究是我对不住她们。&rdo;
&ldo;这怎么能怪你呢。&rdo;顾锦知极力护短:&ldo;房子是你砍的?屋子是你烧的?先动手的是你吗?先造孽的是你吗?要错也是他们的错,根本与你无关。&rdo;
顾锦知为江漓提了提被褥,温声道:&ldo;你才刚醒,别想那么多了。往后的日子就是好好养病,再有半月就过年了,就在除夕之日前康复可好?&rdo;
江漓登时有些无语,如墨的双瞳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ldo;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rdo;
顾锦知一阵偷乐:&ldo;总之尽力而为。除夕当夜我需得前往皇宫参与家宴,等皇上移驾后宫方能归来。不过本王会尽早回来的,你可要在府中等我。&rdo;
江漓根本没想什么过年不过年的事,正如顾锦知所说,刚刚醒来切记伤神费心,然而他偏偏思虑过多,想完了湘雪阁又想自己。内伤不算什么,外伤更是无关紧要。重点是毒,夜来幽散出的诡异剧毒,他根据特性有了基本的猜测,若猜测属实,那是如何解得呢?
&ldo;殿下。&rdo;江漓直接问道:&ldo;周大夫诊断出我所中何毒?&rdo;
顾锦知目视着江漓认真的面容,心知瞒不过,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实话实说:&ldo;棽暮。&rdo;
&ldo;果然。&rdo;江漓认证自己猜测的同时,不禁更为疑惑:&ldo;据我所知,棽暮无解,那位周大夫是如何医好在下的?王爷可否告诉我?&rdo;
顾锦知一脸的事不关己:&ldo;可惜,本王还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周大夫医术超群,宛如华佗在世,本王府中各种稀奇灵药应有尽有,不晓得他用了什么奇异偏方。你不知道,他人有怪癖,治病医人的时候不许外人偷看,要一个人把门窗关起来安静的治病,所以本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医好你的。管他呢,反正你现在又活蹦乱跳的了,这就足够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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