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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问到了。
青晏顿了一下,伸手捡起衣服,心里并不是很意外。
这是自然的,她一个王妃,与花娘失踪案八竿子打不着,却如此积极上心,换了谁都会心存疑虑,衣俊卿能忍到这时才问。已经很让青晏意外了。不过,以防万一,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戚夫人和重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那就说些能说的。即便男人不问,她也会找个机会解释一番的。
"世子听说过京郊山魈杀人案吗?"马车里,青晏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斟酌着话语:"在七年前的上京,也算是轰动一时了。"
"既是轰动一时,自然有所耳闻。"男人的声音透过布帘,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说是京郊荒林里的山魈成了精。多次掠杀附近村民,官府几番调查都一无所获,后来还惊动了黑旗军,把那片山给封了。"
男人声音顿了一下。忽然转折:"不过,这都是打发百姓的说辞。实际上是当时的二皇子,如今圣上的二哥在那片山里搞邪教巫术,意图咒杀先帝和诸位皇子,被当时还是大公子尚无军职的封少将军发现,及时阻止了逆贼阴谋,封少将军因此受到先帝重赏,年仅十六就拜了振威校尉,虽只是从六品散职,却也是大胤开朝来,除了皇子之外的头一位。"
卿卿循循道来,显然所知甚详。青晏在车里听得诧异。按年龄算,衣俊卿那时也不过是十三四的少年郎,竟然会对这事如此清楚。要知道那件事情,涉及皇家颜面,是被先帝下了封口令的,青晏当时年龄还小,并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还被封易郑重其事的教导,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后来年岁渐长,便渐渐懂了轻重。卿卿一个半点官职都没有的纨绔子弟,又是从哪听来的?
不过如今也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男人的疑问已经接踵而至:"这跟小青儿关心花娘失踪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然有关。"青晏沉声:"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当年的事件,我是亲历人。"
"哦?"男子声音微扬:"这倒是有些意思,所以呢?"
马车里,青晏抿了抿唇,直觉衣俊卿对自己的话似乎并不怎么意外,这事怎么也算皇家秘辛,又是乱力怪神的。普通人应该会表现的更惊讶些才对吧?然而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也没办法停止,青晏便硬着头皮把编好的说辞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我当时年岁尚小,因为一些关系。误闯进了逆贼的邪术道场,亲耳听到逆贼劫掠村民用以施咒的过程,与如今的花娘失踪多有相似之处,我怀疑花娘失踪案可能是当年的邪教余党作祟。"
"所以你就感兴趣到不顾名声危险也一定要追查?"宁侯世子轻笑一声,显然这答案不能让他信服:"不是这样的吧,小青儿?"
青晏眼眸微暗:"当今圣上极其厌恶巫蛊邪术,又涉及到当年旧事,此事若查实,便是大功一件,届时我想用这功劳,向皇上求个恩典。"
"什么恩典?"卿卿好奇道。
青晏顿了顿,纤纤素手拂平衣襟上的褶皱:"我想求皇上。准我与燕王和离。"
她话音刚落,车帘一掀,明媚的光线顿时投了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她习惯性的抬手去遮。透过指间缝隙,只隐约能感觉到衣俊卿盯着自己,样子怪怪的:"干嘛?"
"你要与燕王和离?!"男子的语气满是惊诧。
"怎么?"青晏语气冷冷的:"不行么?"
"不……"卿卿没有发现青晏情绪不对,只自顾的喃喃道:"这样说不定行得通……"
青晏有意外,她还以为衣俊卿要劝自己,毕竟在大胤,从来都是男子单方面休妻,女子若想和离,需经过男方的允准。然而大家普遍认为这是对男方的极大侮辱,因此除了公主郡主这类女方身份尊贵的,寻常人家女子要与丈夫和离,男方几乎都不会准允,即便准允,女方的名声也不好听了,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更何况是她这种赐婚的情况,那打得可不仅仅是穆峥的脸,更是驳了皇帝的面子,钰儿要是知道了,只怕会以为她家小姐是真疯了。青晏本已也做好舌战一番的准备。结果这人却说自己的想法行得通?意外的获得了支撑,青晏心里顿时一温:"说来,还要谢谢你,不嫌弃我拖后腿。带着我追查此事。"
然而衣俊卿却像是刚从晃神中惊醒般:"啊?哦……不,没什么……你不用谢我,是我得谢谢你。"
青晏莫明其妙:"谢我?"
"对啊。"卿卿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变得格外好:"前路凶险,却有美人相陪,怎能不谢?"
"又胡言乱语!"青晏脸颊一红,努力板起脸:"说起来,我好像还说可以掀帘子吧!你这家伙……"她努力想摆出凶恶模样,威胁性的掰了掰拳头。卿卿立刻配合的做出好怕怕的模样,然后两个人都没忍住,噗得笑出了声,疑惑揭开。先前的沉闷一草而空。
既然青晏换好了衣服,两人便继续往赌庄赶去,没多时就到了赌庄附近,卿卿让车夫在一处茶馆停了下来。青晏本还不明白,却在茶客中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不是傅英卓又是谁?她就说这人一贯阴魂不散的,怎么今天却没看到。合着是被卿卿派来打前哨了啊!
两人于是与傅英卓汇合,听他汇报了半日来监视的成果,得知这赌庄的钱老板如今正在赌坊内,而且他还看到了戚夫人的那位情郎。他与钱老板同车而来,有说有笑,看样子关系匪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青晏疑道。
"那个书生的样子有点奇怪。"傅英卓沉吟道:"似乎有点害怕钱老板。"
"害怕?"青晏和衣俊卿面面相觑。在外面干猜也不是办法,三人便打算扮成赌客入内探查一番,正往赌坊里走,却忽然见门里走出两名膀大腰圆的力士,这两人一人一边架着个道士服饰人,就扔了出来,即便离得尚有些距离,青晏也能听到那道士模样的人聒噪且中气十足的乱叫声:"贫道说得都是真的,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不准不要钱啊,诶诶诶,别扔别扔,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们别这么粗鲁嘛!"
青晏:"……"她刚想吐槽说这都是什么人啊。
结果就听旁边,卿卿诧异的叫了一声:"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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