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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霄儿，你别害怕，早些知道也能早作打算。&rdo;

让将军府倾向嘉王府的这一天比锦阳想象中来得更早，也更容易。这一切也多亏了宫里那位谁都怀疑的性子，锦阳使出了最后一击。&ldo;霄儿，你我是多年挚友，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和申将军落难满门被屠而视若无睹呢?眼下看来，要解除圣上对你们将军府的疑心很难……&rdo;

申霄苦笑着摇头：&ldo;何止是难，根本是不可能的。&rdo;

军队本身便是个权力争斗之地，数年戎旅生涯教会了申霄很多东西。其中极其重要的一点便是，队伍最团结的时候是共御外敌生死与共的时候，一旦外敌平定，内部权利争夺便开始了。

就如当下。圣上初为天子时内外皆乱，申家虽是前朝旧臣，皇上也不得不重用。可如今内外安定，仍然手握重兵的申家便成了另圣上寝食不安的最大因素。

&ldo;那你们有何打算?&rdo;锦阳问道。

&ldo;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rdo;申霄站起身，声音低沉地向锦阳作别：&ldo;我先回去了。&rdo;

&ldo;我送送你。&rdo;锦阳也跟着站起身。她不相信申家是那种会乖乖仍由皇帝铲灭的人，但更明白无论申霄与她再要好，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表露出半点逆反之心。在申霄眼中，嘉王府和皇宫才是一家子。

第23章023

怜月一日之内两次入宫。她没想到幼时被母亲用藤条笞打着逼练出的琴艺，能在今时今日救下她的命。她低头看着十个被包裹成萝卜头的手指，觉得在教坊司那两日不要命地练琴是值得的。

可她又面临着新的困境。要怎样从决意要杀她的锦阳郡主手里脱身呢?

郡主那么小的年纪，就有股阴鸷之气。怜月回忆着郡主每每望着她时那种复杂的眼神，心中不寒而栗。

灵阳公主是眼下唯一能救她的人，可公主殿下并不是没有争取过。想到今夜亥时便是自己的死期，怜月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

四周从街市的热闹声中陡然安静下来，她便知皇宫到了。灵阳公主的宫人过来打起帘子道：&ldo;怜月姑娘，请下车吧!&rdo;

下了车原以为又要走很久，怜月正为行动不便的双腿犯着难，谁知宫人将她引进宫门后早已有座小轿停在那儿。

&ldo;请姑娘上轿!&rdo;宫人再度打起帘子，见怜月迟疑着不敢入内便解释道：&ldo;公主殿□□谅姑娘有伤在身不便行走，特意赏您乘轿见驾。再推辞可就是违命了!&rdo;

怜月只得坐进轿中。

轿子晃晃悠悠又行了好一阵，只听在轿外随行的宫人朗声道：&ldo;落轿!&rdo;

所到之处便是灵阳公主所居的清晖宫了。

皇宫是静穆的。

所有人行路时连每一次落脚都跟踩在棉花团上似的，没有半点声响。人与人之间交谈时也是轻声简短的，能一个字说清的事绝不多费唇舌。宫道里来来往往的那么多太监宫女，都像鬼魂一样，没有表情没有声音，衣着相似面目模糊。

像砌成宫墙的一片片砖块，像铺成宫道的一块块石板。安静地各司其职，在岁月中消逝而亡后，又被后来者替之。

一脚迈入清晖宫则如同来到另一个世界一般。小宫女们在殿外的院落中嬉笑打闹，有面院墙上贴满了纸张。

怜月不禁好奇地问同行的宫人：&ldo;请问姐姐，那面贴的是什么?&rdo;

&ldo;宫里伺候的小丫头们每日所书的功课。&rdo;宫人的神态举止一进清晖宫便放松了许多，像僵直了许久似的动了动肩继续向怜月道：&ldo;许多卖进宫的小丫头是不识字的，咱们家公主殿下仁爱，请了女先生来宫中授课。&rdo;

怜月对灵阳公主又多了几分好感。身居高位却能体谅下人，旁的宫人木讷似砖石，清晖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却似园林中的花木，即便某日败了谢了，好歹有滋有味的活过。

灵阳公主捧着书卷正看，见怜月被人带进来了便搁下了手中卷问宫人。&ldo;嘉王府并不远，怎得用了这么久?&rdo;

宫人回道：&ldo;在王府候了些时辰。&rdo;

灵阳挥手命人出去了，不喜不怒地看向怜月：&ldo;过来说话吧!&rdo;

怜月乖乖走到灵阳公主面前，灵阳看她行动仍十分艰难，更不可能站立了，便对身旁捧着暖炉的宫女道：&ldo;赐座。&rdo;

&ldo;谢公主殿下。&rdo;怜月要跪地行礼，刚屈膝便被喝止了。

&ldo;赐你座就是看你腿脚不便，不必跪了。&rdo;灵阳打量着怜月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十个手指，问道：&ldo;手上有伤?&rdo;她是听闻过锦阳处罚下人的一些手段的，犯了错的丫头她不会掌嘴而是打手，据说是怕伤了丫头们的脸。

&ldo;回公主殿下，一点皮外伤。&rdo;怜月坐在灵阳公主所赐之座上道。

&ldo;怎么伤的?&rdo;灵阳在锦阳离开皇宫不久后便差人去接怜月，就是怕锦阳发难于她。

&ldo;前些日子练琴时……&rdo;怜月不敢再说。琴是为灵阳公主祝寿所练，她担心公主觉得自己是在抱怨。

灵阳点点头，从案上拿了几页纸让宫女递给怜月，&ldo;你可还识得这个?&rdo;

纸页之上所书正是《暮雨踏春曲》。怜月拼了命去记过的曲谱怎么不识得?

&ldo;听教坊司管事的嬷嬷说，这曲子你是一早便会的。&rdo;灵阳接过宫女递上前来的暖炉捂着手，说这话时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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