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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霓凰听到这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用颤抖的手抚上梅长苏的脸，虽然他没有讲解毒的过程，但是霓凰能够想到，由当初的面目全非变成如今的清秀面庞，一定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梅长苏把手盖在霓凰的手上，轻声道：&ldo;霓凰，你知道，我要做今日之事，需要正常的声音和容貌。当年我年纪还小，觉得虽然不能享常人之寿，也还有大把的时间。可是，今日的聂大哥，他已不可能选择这种解法了。因为彻底地拔除火寒之毒，就是拿命在换，解完之后，要至少卧床一年，用于骨肌再生，并且如果能好好保养，最多能活到……四十岁，而他……&rdo;

梅长苏说到这里，霓凰已经扑到他身上，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压抑的抽泣起来。

而他‐‐聂锋大哥，即将年届四十。

梅长苏怀抱着自己心爱的小女孩，让她的头紧紧贴在自己胸口，用手轻轻抚过她的青丝秀发，淡淡地道：&ldo;霓凰，你还年轻，还有很长很长的路，不要再把感情和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而我，时间已经不多了，也没有精力谈情说爱。&rdo;

过了片刻，梅长苏强忍涩涩的酸楚，不舍的眷恋，推开怀中之人，把早已想好的绝情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ldo;那天晚上我根本不应该去找你，是我一时冲动没忍住，我对不起你。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这样纠缠不清，对谁都不好。我们……在彼此生命里，终究只是过客。让我们只当那一晚只是一场梦，好吗？梦醒以后你仍是边关统帅霓凰郡主，我仍是满腹奇诡的谋士苏哲，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交集……&rdo;

梅长苏见霓凰不说话，就继续道：&ldo;让我们把过去都留在记忆中，尘封起来，好吗？&rdo;

良久，霓凰抬眸，却没理会他之前说的一堆话，而是问：&ldo;那聂锋大哥必须选择另一种解法？&rdo;

梅长苏见她叉开话题，也只得回答：&ldo;另一种是不彻底地解，只是将毒性保留控制一下，不伤人体根本。解后可保毒性不象现在这样发作，不须再饮血，身体虽不能恢复到武人体魄，但与常人无异，可享天年。只不过，全身白毛不能尽退，舌苔的僵硬也无法尽解，说不清楚话。&rdo;

&ldo;那你觉得这样的聂锋大哥会和夏冬姐姐相认吗？如果你是聂锋大哥，你怎么选择？&rdo;

&ldo;这……&rdo;梅长苏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之前看到聂锋他只顾兴奋了，只想到聂锋没有死，聂锋可以把实情告诉夏冬，争取到夏冬的支持，还想到，聂锋这个有力的人证对以后的赤案案重审翻案非常重要。唯独没有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美男子聂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比自己还不堪，他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不想认旧人。今日，他的出现，是否为了偷偷去看夏冬？一定是的，他看到了夏冬！但是他并没有去相认！

夜更冷了，山洞内一片静谧，只有木柴燃烧的声音。

霓凰见梅长苏发愣，她站起身来，去取来锦被盖在梅长苏身上，虽然他坐在火堆旁边，裹着厚厚的披风，盖着厚厚的毯子，但还是显得那么单薄，霓凰怕他又冻病，就用被子把他整个包起来。

梅长苏见霓凰忙活，苦笑道：&ldo;我不冷，真的。&rdo;

&ldo;手那么凉。&rdo;霓凰说着突然一愣，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小火人了，他怕冷，只怕他的手在冬天根本暖不过来，她取过他的手炉，加满了炭，塞回他怀里，才又坐回他身边，定定望着他，&ldo;你会尊重聂锋大哥的意见，对不对？如果他想相认，你会找来夏冬姐姐，让他们相认；如果他不想相认，你会把他藏的严严实实，对不对？&rdo;

梅长苏沉默了一瞬，轻叹一声，点头道：&ldo;是的，我不会勉强他。&rdo;

&ldo;你尊重聂锋大哥，不勉强他，为什么不能尊重我，非要我走你选定的路？&rdo;

梅长苏猛的一怔，说不出话来。

霓凰继续道：&ldo;我知道，你认为这样是为我好。但实际上，是伤害了我，让我感到痛苦。你可能觉得这种痛苦是一时的，时间会冲淡一切，但这只是你认为罢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rdo;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梅长苏心里，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的确一厢情愿的为霓凰选择了……

&ldo;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rdo;

梅长苏低声咳了两下，声音干涩地问：&ldo;霓凰，你想要什么？&rdo;

霓凰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递到他面前，梅长苏刚要把胳膊从裹着的被中伸出来，霓凰已经按住他：&ldo;别动，我喂你喝。&rdo;说话间已经把茶杯递到他嘴边，梅长苏只好张口喝下，霓凰放下茶杯又掏出手帕，轻轻帮他擦去唇角留下水迹，用灼亮的眼神看着他：&ldo;我想要的，你愿意给我吗？&rdo;

梅长苏定定的看着霓凰，目色幽深，眉宇间尽是悲凉，他惨然一笑：&ldo;只怕，我给不起。&rdo;

霓凰抱住他，伏在他身上，喃喃地道：&ldo;霓凰哪有那么不懂事，霓凰要的，定然是你能给的。&rdo;

梅长苏于是又问了一遍：&ldo;霓凰，你想要什么？&rdo;

&ldo;我想要知道你的真实心意！&rdo;霓凰问道，&ldo;假如我们是在梦中，没有你所顾虑的所有一切因素，你可否愿意和霓凰长相厮守，共度一生？&rdo;霓凰把手放在他的心口，&ldo;顺着你的心说。&rdo;

虽然她的手不能传递到温度，但梅长苏还是感到心中一热，心跳加快，他紧紧闭上眼睛，只当这是梦境，三个字从心底喷发而出：&ldo;我愿意。&rdo;

霓凰心下满足，把梅长苏抱的更紧，抬起头，轻启芳唇在他脸颊轻轻一啄，梅长苏惊的猛睁开眼睛，便迎上霓凰炙热的双眸，&ldo;我还要你知道我的心意。&rdo;她那样深情地凝视着他，满脸笑意缓缓地道，&ldo;此生已经有一个人住进我的心里，我的心很小，他一个人就住的满满的，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人。虽然他身体不好，但我可以照顾他；他要做一件很艰难的事，我可以帮助他；他不希望别人认出他，我会帮他隐瞒；我们的感情不能被外人所知，我可以在外人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不能享……常人之寿，我希望在他有生的日子里，和他互相扶持，生死共担。我希望以后的回忆都是刻骨铭心的眷恋，而不是永无止境的拒绝与伤害。&rdo;

听完霓凰的话，梅长苏的心情难以平静，十三年的别离牵念，十三年的入骨相思，十三年受过的那么多的痛苦与委屈，一时间都涌上心头，而十二年磨炼出来的无情与无心，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霓凰在旁边坐直了身子，揽过梅长苏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温和地道：&ldo;以后你再不用独自支撑，我永远都站在你的身边。&rdo;

这是梅长苏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义，他太贪恋这种有坚实依靠的感觉了，不由得泪意上涌，但他还是很快找回了理智：&ldo;可是，这将会很苦、很难。&rdo;

&ldo;不会比你彻底拔毒更难，不会比你辛苦谋划更难，你放心，我会有分寸。&rdo;霓凰紧紧搂着梅长苏，&ldo;天就快亮了，在我怀里，睡会儿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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