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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正当几股人从御花园走向顺贞门时，载沣面对景山的万寿亭，慨然兴叹，&ldo;咳！……&rdo;随之，又悲痛欲绝地吼道：&ldo;大清国从此完啦！……&rdo;

众人，包括溥仪在内，眼看他将三眼花翎的朝冠，顺手扔弃在假山旁，谁也没吭一声。溥仪和皇后、淑妃以及身旁的三十多个太监、宫女，默默地走向了御花园后门‐‐&ldo;顺贞门&rdo;。

微风中，只有那三眼花翎，随风轻轻地颤动着。

丢弃的三眼花翎，不仅标志着清朝摄政王的地位，早已付诸东流，也成为了溥仪前途的谶兆。

三摄政王府

&ldo;皇后主子……&rdo;

刚进北府，孙耀庭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几斤重的金光闪烁的大元宝，继尔，又掏出了整整十个小元宝，别看才手指头大小，每个却足有十两重。&ldo;这是奴才给您带出来的！&rdo;

&ldo;哎呀！&rdo;婉容一见这些，感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了。&ldo;你连这些也带出来啦？&rdo;

&ldo;这是奴才的一点忠心！&rdo;他双手紧合，两眼诚挚地望着婉容。

当时，到了北府的太监，绝大多数一丁点儿东西都没交出来。有的没跟着坐车出宫，有的虽说是坐车出宫的，却丝毫什么也没交出，只谎称，慌乱中没顾得上带出来。

就在出宫之前的当天下午，孙耀庭见桌上仍摆着婉容大婚的订礼，两个手掌大小的大元宝，以及二十个手指大小的元宝，象平时那样纹丝没动。他与太监时来祥商量，一人带一半，由富妈把婉容平时使用的一些头饰，加上拾掇的一些细软，带在身上，等到了北府再交给皇后。

混乱中，时来祥到了北府，只露了一个照面，连招呼也没打，就悄悄地溜走了，任何财宝也没交。他从前当过御前太监，曾深得溥仪信任，为了关照婉容，溥仪特地将他从身边调往皇后处，可才两个来月，就赶上了这场乱子。据说，他发了这笔横财后，就回了老家南苑，从此再也不露面了。

然而，婉容心地单纯，到了北府还一个劲儿地问：&ldo;为什么见不到时来祥了？&rdo;孙耀庭不好点破，只好支吾了过去。&ldo;周福呢？&rdo;她又问起了与时太监一起从溥仪处调来的周太监。

&ldo;压根儿呀，他就没来北府！&rdo;孙耀庭见无法隐瞒，只好将一些情形，据实以报。

她又一连问了几个妈妈的下落，他心知她们乘机拿走了宫中的珍宝以及皇后的私房，怕她伤心，不愿全点破，只得搪塞说，&ldo;这些人，全没来过北府，连影儿也没啦。&rdo;

&ldo;知道了。&rdo;婉容也顾不得这些，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得了。

&ldo;奴才，得跟主子告假……&rdo;

&ldo;上哪儿呀？&rdo;

&ldo;奴才，光顾给主子拿财宝，自个儿的东西，连铺盖都还没拿呢。&rdo;

&ldo;去吧，&rdo;婉容听到这儿，感动万分，自然不阻拦他了。

于是，他独自一人回了宫。在军队的监视下，他到翊坤宫拿出了平时穿的几身衣服，以及铺盖，又悄悄收起了平时积攒的四百块现大洋。之后，他又如约返归北府。

自打跟着溥仪躲进了摄政王府，他一直伺候婉容，没敢动窝儿。一天，前边的小太监悄悄对他说：

&ldo;春寿，听说张宗昌（注：张宗昌，民国时期的军阀。曾任山东省主席，因爱吃狗肉，被称之为&ldo;狗肉将军&rdo;。）进府来啦！&rdo;

&ldo;做嘛来了？&rdo;张宗昌在被逐出宫的皇族眼里，俨然是个&ldo;救星&rdo;式的人物。孙耀庭如今与北府的命运连在了一起，忒看重军阀的实力。

&ldo;不知道，&rdo;小太监摇摇头，自然说不出子丑寅卯。

&ldo;是吗？……&rdo;他告诉了婉容，但她有些不太相信，却比在宫内明显关心起了外间的事儿，不消说，这直接关系着她的命运。&ldo;打听一下，他来干嘛？&rdo;

此时的形势瞬隙万变，他再明白不过了。前去打探了几回，都没问出个究竟来，他只好懊丧地交回成命。

刚刚起了床，婉容就听说溥杰的夫人唐怡莹请安来了。&ldo;进来吧。&rdo;

&ldo;主子，夜里歇觉歇得好吧？&rdo;唐怡莹当时与溥杰结婚不久，打扮得十分俊俏。一进屋，双手扶膝，向她请了一个蹲儿安。

&ldo;好，……你坐会儿吧？&rdo;婉容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贵族门第出身的唐怡莹，自然懂得这些，见势便客气地告辞：&ldo;不了，我还得去太太那儿。&rdo;说完，挞挞地踏着高跟鞋，走了。

尽管难以置信，但确是如此。在北府&ldo;避难&rdo;的一个多月中，婉容住在东跨院，淑妃住在另一侧，而溥仪住在她们前头院。其间，溥仪竟连一次也没到过婉容院里，甚至他与&ldo;后&rdo;、&ldo;妃&rdo;三人根本没在一起吃过一顿安生饭。

仅从婉容这儿说，与宫里的吃喝差得蝎乎了。往日，婉容总爱吃馒头，很少吃米饭，可在这日子口儿，如果仅是米饭端来，她只能是勉强咽肚，一顿只有两三个菜，主食也就那么一两样。先仅着婉容吃，收了盘子后，孙耀庭再原封不动地把残羹剩饭端到厨房，悄悄地往嘴里扒拉两口，就算是吃过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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