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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今天几个朋友都说心里难过，他们为台湾的形象受到伤害而难过。

就是陈水扁上台，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台湾一半人都反他，但我估计蓝营最后还是会接受现实，台湾大概不会出现动乱，因为美国不允许。

2004年3月22日上午于台北

近距离感受&ldo;台岛心态&rdo;

这次来台湾是我的第三次，前两次都只有半个月时间，这次在台北的一所大学客座，要待一学期，又恰逢台湾&ldo;大选&rdo;前后，所见所闻颇为丰富，各种信息扑面而来，使我对台湾和这边人的各种感受要比过去体会得更深刻一些。

说起&ldo;台岛心态&rdo;不能不先说&ldo;中原心态&rdo;。&ldo;中原心态&rdo;这个词，最初是由台湾&ldo;中研院&rdo;社科所钱永祥先生所提出，上海大学朱学勤教授最近也有专文论及这个话题。的确，&ldo;中原心态&rdo;在很多大陆人那里是存在的，个别大陆学者来台湾访问时，自觉不自觉之间流露出一股傲气，很刺伤台湾的朋友。这次来台后，我经常提醒自己，即使像我等自认为超越了&ldo;中原心态&rdo;的人，可能还是需要警惕意识深处是否还存有一小块&ldo;中原心态&rdo;的角落。

&ldo;中原心态&rdo;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缺乏对台湾民众&ldo;弱势悲情&rdo;心理的体察。毋庸讳言，这种&ldo;悲情&rdo;心理是普遍存在于台湾民众的意识深处的。百年来中国深受外敌的侵略压迫，国势衰落，在日本殖民主义长期统治之下，台湾人民犹如&ldo;无花果&rdo;，一直备受挫伤和压抑。对台湾民众的这种&ldo;弱势悲情&rdo;心理，我一向以同理心来理解，早在80年代，学校图书馆港台阅览室收藏的台湾作家的书几乎都读过，也买了一大堆台湾作家的小说、散文。我读过吴浊流、钟理和、杨逵等一大批台湾乡土老作家的小说，从中深深感受并体会到那个时代台湾同胞心灵的漂泊和无奈。台湾光复后，又发生了&ldo;二二八事件&rdo;的悲剧，国民党打不过中共，但它在台五十五年，却是&ldo;巨无霸&rdo;，特别在50年代&ldo;白色恐怖&rdo;时期，&ldo;红帽子&rdo;满天飞，不仅杀害了几千个被称为&ldo;匪谍&rdo;的人，还打压、伤害了许多无辜的台湾百姓，使得台湾民众中的&ldo;悲情&rdo;感更加深重。

当我对台湾民众抱有一份深深的理解和同情时，我也注意到这十多年来，台湾的&ldo;悲情&rdo;已被某些政治人物有意放大，肆意炒作。这些政治人物一方面美化日本在台的殖民统治，另一方面煽动族群的对立，一步步引导台湾往危险的&ldo;台独&rdo;方向滑落。现在国民党被民进党说得丑陋不堪，但我还是看到来台后国民党的另一面：国民党在70年代后，由蒋经国主导，逐步开始革新过程，它在台湾还是做了许多好事：一是它的重师重教，连农村小学老师在社会上也受到普遍的尊重，时至今日，这种社会气氛也未改变，这给我很深的印象。二是它的&ldo;三七五减租&rdo;和&ldo;均富&rdo;政策，让底层民众过上了小康的生活。贫寒子弟只要努力，不涉政治，照样有出头之日。前几天，我和现在所在大学的原文学院院长聊天，他是台湾最南部道地的农民出身，考上台大再留学美国。类似这种情况并非个别。就是这位先生告诉我，在台湾南部的乡下，还保留浓厚的&ldo;古中国&rdo;尊师的气氛。国民党搞的只是局部&ldo;革命&rdo;，拿到权力即可，社会、个人和传统的空间并没有被消灭，客观上为社会保留了一份活力，也使后来的社会转型较为平顺，不至于那么动荡。前天系里组织春游，出台北去了乌来温泉，小镇上的国民党乡党部，相当于我们那边的乡党委，却叫&ldo;民众服务社&rdo;，他们甚至没听过&ldo;乡党部&rdo;，而&ldo;民众服务社&rdo;已有二三十年了。我可能是因为做近现代史和民国史研究，故而对国民党来台后的这番作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我来后一个多月，因是长住，都是自己打点生活，每天要上街吃饭，买报纸，还要隔三差五去超市，不像短期来访，都是被接待，不易了解到台湾的真实民情。我看到的是，对大陆来的客人，台北的一般民众，绝大多数是善意的，也是有礼貌的，但无可讳言，确实有一些底层民众歧视大陆人。在这里，我们习以为常的&ldo;阶级分析法&rdo;已失灵：&ldo;台独&rdo;的同情者和最大的支持者不是台湾的中产阶级，而是占人口多数、处于社会低端的广大普罗群众！我经常去一家早点店喝豆浆，这家早点店是一家四姐妹开的，三个都很有礼貌，但其中一个听我口音不是台湾的&ldo;国语&rdo;腔，脱口就问：你是不是偷渡来的？去年11月我去&ldo;中研院&rdo;访问，住在学术活动中心，一个女清扫工看我是大陆来的，一直是冷脸相对。台北的公交巴士从不报站，只有少数线路的公车上有显出站点的视频，给外地来客造成极大的不便，有几次我问司机站点，他听你不是说闽南话或台式&ldo;国语&rdo;，就爱理不理，所以我每次坐公车都问同车的乘客，特别留神，生怕下错了站。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他母亲的老熟人已七八十岁的年龄了，因讲大陆方言，在菜市场受到小贩的欺辱。前天我参加系里组织的春游时，一位教授太太和我聊天时说，他的先生日前在他住的新店家附近的小吃店吃饭，也是因为讲&ldo;国语&rdo;而被羞辱。他说的还是台式&ldo;国语&rdo;，而且还是在文明程度最高的大台北地区。在台湾南部，因说&ldo;国语&rdo;被羞辱更是常事，前不久电视上报道，南部一小吃店老板娘把一碗热汤圆泼到说&ldo;国语&rdo;的客人脸上。我原想利用假期，环游全岛，但有朋友提醒我，不要一人去南部，一定要有人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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