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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ldo;你说什么?&rdo;一个审讯员生气地说。也难怪，辛辛苦苦费了一天口舌，受审者什么都没有交代，这个突然闯进预审室的家伙简简单单问了一句，竟要马上放人，哪有这个道理!&ldo;听他的话，放人。&rdo;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两个审讯员一看是蕾蓉，立刻起立，敬礼。呼延云对小乔说:&ldo;我带你回医院去。&rdo;小乔&ldo;嗯&rdo;了一身，像个孩子似的跟在呼延云后面，出了预审室。出租车上，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快到仁济医院的时候，小乔问:&ldo;你……你是怎么知道的?&rdo;呼延云没有回答。&ldo;你……你能别把这个事情告诉于护士长么?不然她要处分我的。&rdo;小乔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ldo;求求你了。&rdo;呼延云还是没有说话。一进小白楼，站在值班护士台里面的于护士长就快步走过来，抓住小乔的胳膊，又生气又担心地说:&ldo;你这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早晨为什么要把你带走?是不是你说谎话了?&rdo;&ldo;她是说谎了。&rdo;呼延云在旁边说:&ldo;那天晚上她没去馄饨刘，去的是&lso;一家鲜烧卖馆&rso;。怕你骂他嘴馋，为口吃的跑那么老远，所以才没跟警方说实话。&rdo;于护士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小乔感激地看了呼延云一眼。&ldo;我在这小白楼里随便转转。&rdo;呼延云说。小乔连忙献殷勤，上前一步为他开门。&ldo;小心!&rdo;于护士长惊叫了一声，因为小乔无意中把右手伸向了坏掉的右玻璃门。小乔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没敢动。呼延云看了看于护士长和小乔，又看了看那扇坏掉的右门，推开左门走了进去。按照警方的要求，icu病房保持着案发时的原貌。站在陈丹被杀死的那张病床前，呼延云心中升起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沉重，也很黑暗，就像一道慢慢闭合的铁门投下的阴影。陈丹，不过是章娜的同类，都是善于玩弄感情，为了金钱可以出卖肉体和道德的人。先割去她的乳房，让她备尝痛苦，再把她杀死，这样的折磨用在这种丧尽天良的女人身上，是一件多么快意的事情啊!如果我是凶手，我也要……

我也要‐‐什么?!他打了个寒战，我怎么了?刚才，我在想什么?残忍地折磨，杀死章娜?那一刻我将无比的快意?我竟然想杀人?想杀人!什么时候，我居然有了这样可怕的魔性?!还是它们早就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掩埋着，刚才只不过是偶尔的释放!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旁人，这才略略感到安心。但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悟到了什么。&ldo;小乔!小乔!&rdo;他大声喊了起来。小乔连忙进了icu病房。他指着枕头问:&ldo;7月11日早晨，你们发现陈丹被害时，这个枕头，是怎么放置的?&rdo;小乔想了想，肯定地说:&ldo;垫在陈丹的脑袋下面。&rdo;奇怪。他想。他走出icu，沿着楼道，走到尽头，左拐，进了112房间。凶手杀人之后，曾经走进过这个房间。这个看来&ldo;多余的举动&rdo;，按照郭小芬的解释，是为了拿走藏在花茎中的窃听器。这恰恰是郭小芬全部推理中最致命的错误，不过，她的那句话，无疑是正确的‐‐&ldo;凶手杀完了人，进入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目的无非两个:或者是拿走什么，或者是放下什么。&rdo;凶手能放下什么呢?从监视摄像机拍摄到的影像上看，他走进小白楼的时候，穿着白大褂，戴着橡胶手套、口罩和医生帽，脚上套着蓝色布制鞋套，离开时，这些还都在身上;杀人时，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就是凶器‐‐那个枕头，可是枕头后来又垫在陈丹的脑袋下面了，并没有带到112房间啊。这么说来，&ldo;放下什么&rdo;似乎是不能成立的事情。那么，还是沿着&ldo;拿走什么&rdo;的思路来追溯好了。凶手到底拿走了什么呢?呼延云的目光缓缓地扫过112房间。那天陈丹被推到icu去，他曾经仔细地看过房间中的一切，现在需要将眼前的视像覆盖在记忆上，看看能否重合:心电监视仪和输液架还在，左边床头柜上原来并排摆着的两大束鲜花，现在只剩下了白天羽送的一束;右边床头柜上的那台苹果型cd机，在下午6点有些阴暗的东向房间里，绿得好像发霉了似的。

除了侯林立送的那束花被警方拿走当了证据以外，什么都没有少啊!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拿走什么。不可能，一定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缺失，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是什么‐‐猛地!一阵剧烈的疼痛，像尖刀刺入了他的脑髓，疼得他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指尖在蓬乱的头发中抠抓着，像要把自己的头颅挤爆，颤抖的身体扭曲成了一张弓，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长期以来的酗酒，极大地损毁了他的脑力，过度的思考仿佛是飞速旋转一颗生锈的铁钉，带来的必然是铁锈横飞，钉身崩毁!他就那么跪着，很久很久。好了，好了，最强烈的疼痛终于过去了……双手缓缓地从头上放下，撑在地板上，喘息着，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慢慢地昂起了头颅，双眼平视前方‐‐巧合吗?他的眼睛，像猎豹的利爪，死死地盯在了那台苹果型的cd机上!他站起身，走上前去，摁下了机舱的开关。&ldo;咝&rdo;的一声，机舱的盖子轻轻地、节奏舒缓地抬了起来。里面是空的。他冲出了112房间，冲出了玻璃门，对着站在值班护士台里面的于护士长和小乔大喊:&ldo;cd机里面的那张《黑色星期天》的音碟呢?&rdo;于护士长和小乔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ldo;你们没有拿?&rdo;他简直是在咆哮了，&ldo;你们敢发誓你们没有拿吗?&rdo;于护士长有点生气:&ldo;当然!我们拿那张碟做什么?那种吓死人的音乐，我们可不想听!&rdo;小乔也点了点头。&ldo;还有你!&rdo;呼延云指着窝在值班护士台旮旯里的潘秀丽，&ldo;你有没有拿?&rdo;&ldo;我可不敢，我可不敢……&rdo;潘秀丽都要哭了。呼延云转身就跑出了小白楼。于护士长看着他的背影说:&ldo;这个人疯疯癫癫的，好像有精神病似的。&rdo;小乔护士撅起嘴唇，小声嘀咕道:&ldo;才不是呢……&rdo;出租车上，呼延云不停地打电话，给思缈，给马笑中，给林凤冲……只问一句话，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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