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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保成。&rdo;

听到此处，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随后，便是整个皇宫月余不绝地哭声。

章嬷嬷端着药悄悄走进正殿，青瓷碗冒着氤氲的雾气，门吱呀一声关上，她踏过内隔扇，只见自家主子正倚着窗棱发愣。

&ldo;主子，喝药了。&rdo;章嬷嬷轻轻把药碗搁在了黄花梨几案上。&ldo;这两天，您实在辛苦了，内务府已经在坤宁宫收拾了，说是不太好弄，派了两波仆妇了。&rdo;

倚着窗棱的人闻此毫无反应，章嬷嬷也没有在意，只顾自己继续说着：&ldo;皇上至今也没让外命妇进来举丧，听得太皇太后提了，只是前线来了消息，被耽搁了。&rdo;

章嬷嬷摸了摸药碗，见还有点烫，拿起来吹了吹：&ldo;主子也切莫太伤心了，不过是满洲下人的女儿，能生个嫡子已经是她莫大的福气了，死在皇后的位子上，那是他们赫舍里氏的荣耀。&rdo;

&ldo;跪下。&rdo;

这个声音轻微但是冷厉，章嬷嬷夭着药碗的手一滞，望向窗边的人，绮佳并没有转身，甚至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并没有开口。

章嬷嬷试探地唤到：&ldo;主子？&rdo;

&ldo;跪下。&rdo;

章嬷嬷手一颤，赶忙搁下药碗，伏跪在地上。

&ldo;等大丧一过，我送你出宫。&rdo;绮佳平静无波的声音在章嬷嬷耳边响起。

&ldo;主子！&rdo;章嬷嬷猛地一抬头扑在炕上的绮佳的脚上，&ldo;主子您别赶奴才走，您从小奴才就服侍您，奴才是对您忠心耿耿才这么做的。主子！&rdo;

&ldo;呵呵。&rdo;绮佳闻言反而笑了，&ldo;你是为了我们弘毅公府，自然是忠心耿耿，你做得对。但留着你就是我的错了，等皇后丧事了了我就送你出宫。&rdo;

&ldo;主子！&rdo;

第3章第3章

&ldo;别说了！&rdo;绮佳猛地转过头拨开章嬷嬷拉着她脚边的手，章嬷嬷跪在炕边不住地抽泣，绮佳望着伏待了自己二十年的嬷嬷，最终默默叹了口气，下了坑把人搀了起来。

&ldo;嬷嬷待我从来是比生身母亲一般的。甚至比我额娘更强些。您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rdo;

章嬷嬷抬起头望着自己的主子，她的细长眼微红地含着泪，只听她一字一顿地说，&ldo;可是这好会害死国公府所有人的，你回府里后务必要把我这话一字不差地告诉我母亲。&rdo;

章嬷嬷还似是要争辩，绮佳撇过她往内室走去：&ldo;来替我梳妆吧，我们的主仆情分没有几天了。&rdo;

大丧本是非常磨人的事，初四日，大行皇后正式发丧，诸王以下及文武百官、八旗两品命妇以上齐集隆宗门外举丧。内命妇则都在乾清宫举哀，绮佳几次哭得一口气上不来，内务府人与宫人都数次劝说她节哀，甚至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不无动容。

绮佳跪在这个压在她头上近十年的女人灵前，仿佛要把这十年的哀愁都哭出来一般。她跪在那里想起自己的阿玛和那个鳌拜，也想起那个叫索尼的人，以及他那句冷冰冰的、挥之不去的话：

坤宁宫，你是坐不进去了。

转眼已到十五，大丧已过十多日，大行皇后梓宫已移往西华门。今日皇帝并没有前往西华门举哀，绮佳等内命妇虽也停了举哀，但作为眼下宫中位份最高之人，绮佳仍是如常前往西华门主持丧事。

西华门的停灵处里只有仆人们还在哀声哭泣，这是内管领下人的义务，日常伺候皇后的十个内管领下人都需要在丧期之中服丧致哀，但这哭声中到底是听不出什么悲戚的。

绮佳从他们之间穿过，走到梓宫前，点燃了三支香，她透过袅袅香烟凝视着，终究低声说了一句：&ldo;对不住。&rdo;

从西华门出来，一轮明月已挂在紫禁城的天空，章嬷嬷拿来了一件外袄披在绮佳身上：&ldo;主子，还要去慈宁宫么？&rdo;

&ldo;去，我想走着去。&rdo;

章嬷嬷还未出声，只见绮佳已快步走进了紫禁城的夜色里。

为着大丧，虽是入夜时分，宫里伺候的辛者库人都还未出宫，各自忙忙碌碌。

西华门离慈宁宫并不远，前明的一把火，将宫里的建筑烧毁大半，武英殿至慈宁宫之间的建筑也基本只剩残垣断壁，而今唯有一座慈宁宫花园，也是入关之后陆陆续续重造的，规模比之前明当年之盛，逊色不少。更兼南方战事，重修的事也断断续续，最终也停了下来，所以至今慈宁宫花园边还有未完工的几座偏房。

绮佳走近慈宁宫花园时，闻得一片嘈杂地叫骂声，她朝身边龄华使了个眼色。宫女心领神会地朝喧闹处走去，大声咳嗽了一声。喧闹倏地停了下来，只见一盏宫灯朝咳嗽地宫女照了过去。看见是一宫女服色的人，来人立马又叫嚷了起来：&ldo;哼，今天宫里不怕死的真多了是不！&rdo;

绮佳一听声音立马眉头都皱了起来，章嬷嬷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ldo;李贵人。&rdo;

她点了点头，绮佳如何又听不出来，宫里除了这个李贵人还有哪个能有这么放肆的声响。

&ldo;你又是哪来的东西！&rdo;李贵人一把夺过贴身宫女手里的宫灯，猛抬起来照着龄华的脸，贴着几乎要甩到她脸上似得。

光一晃，李贵人倒是看清了龄华，愣了一下：&ldo;你，你似乎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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