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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唐小姐，你的相机是俄国产的佐尔基3吧，拍照的时候可别忘了把镜头拉出来，不然就失焦了。&rdo;

他说着，目光在那相机上停了片刻，皱眉道：

&ldo;你的机器好像进水了，你要是不介意，给我看看怎么样？要是胶卷泡了水得尽快冲洗。&rdo;

唐恬惶然抿着唇，不由自主地回忆自己方才拍照的时候有没有把镜头调好。这相机是借来的，她用得不熟，只是会对焦按快门而已，但虞绍珩说得型号不错，听他的话像是个行家，犹疑地把怀里里的相机捧出来：

&ldo;你不能给他们！&rdo;

虞绍珩点头道：&ldo;你放心。我保证谁也不给。&rdo;

拿过那相机反复端详了一遍，抬起头来对唐恬微微一笑：&ldo;还好，胶卷应该没事。&rdo;

唐恬听他如此说，立时松了口气，却见他娴熟地按开了胶卷盒，唐恬惊道：&ldo;你干什么？&rdo;

她这一卷胶卷才拍了不到十张，他这么一开，后面的胶片就全报废了。然而她话音未落，虞绍珩已将里头的胶卷尽数拉了出来。

03、调笑（四）

&ldo;你！&rdo;唐恬面色雪白，举起手里的书包朝他砸了过去：&ldo;骗子！&rdo;

虞绍珩偏了偏肩膀避开她，面上笑容不改：

&ldo;我可没有骗你，我说了谁也不给就是谁也不给。&rdo;

说罢，把相机递到她面前：&ldo;行了，回家去吧，这不是女孩子应该待的地方。&rdo;

唐恬夺过自己的相机，冷冷斜睨了他一眼，&ldo;你们到这儿来，不就是欺负女孩子的吗？&rdo;

虞绍珩克制住浮到唇边的笑意，淡然道：&ldo;你不走，是等着人也来欺负你吗？&rdo;

唐恬盯住他，嘴唇被咬得微微发抖，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和眼前这些人废话都只是徒劳，狠狠咒骂了一句&ldo;骗子&rdo;，转身就走。

叶喆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背影，忽然&ldo;啧&rdo;了一声，火急火燎地摸出钱夹，抽了一叠纸钞塞给樱桃，&ldo;丫头，置办两件新衣裳去！小爷改天再找你玩儿。&rdo;说完，拉着虞绍珩便追了出去。

菊仙捏着帕子掩唇轻笑，眼角的余光从樱桃身上一溜而过：

&ldo;咱们这位叶少爷可真是个怜香惜玉的妙人。&rdo;

院子里的人各自散了。柔糜笙歌，猜枚行令，连同挖花洗牌的声响，从窗棂门缝间放肆地飘了出来。屋脊上跑过一只花猫，弓着身子一跳，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矮墙上。樱桃看着那团毛茸茸的影子没进鳞次栉比的深巷，鼓了鼓腮帮，蹲身从地上捡起一枚别针，本来就是白铜打的便宜货，被叶喆这一砸，更是没了形状。

&ldo;……一个小姑娘，你欺负她干嘛？这下好了，她准定觉得我也不是好人。&rdo;

叶喆急急拉着虞绍珩出来，一边抱怨，一边赶了几步追上唐恬：

&ldo;哎，你去哪儿？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吧！&rdo;

唐恬躲开他低头疾走，叶喆却又凑了上去：

&ldo;真的，这地方坏人多，你一个女孩儿不安全，我们送你。&rdo;

唐恬看也不看他，拧着眉头甩出一句：&ldo;让开！&rdo;

叶喆被她骂得退开半步，但很快又跟了上去，&ldo;我兄弟也是好心，我替他跟你道个歉还不成吗？不过，你说你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堂子里照相，是太&lso;别致&rso;了点儿，你想照什么你跟我说，我帮你呗！&rdo;

唐恬忍无可忍，提高了嗓门，用最凶暴的表情瞪着叶喆：&ldo;滚！&rdo;

叶喆终于被她吼出了尴尬，自觉实在不好再纠缠她，只得怏怏停了脚步。

唐恬过了两个路口，一直跑到电车站才停下。夜风吹在发烫的脸庞上，惊惶的心跳渐渐平复。

这两个礼拜，她在附近观察了好几次，好容易今晚鼓着勇气混进如意楼拍了几张有意义的照片，没想到就这样毁了。她并不痛恨如意楼的那些狗腿杂役，他们恐吓她、阻止她，都在她意料之中。她更厌憎的是那个看上去风度从容，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年轻人，她居然上了他的当！

大奸若忠，这话真没错。

她忿忿地想着，又不免埋怨自己以貌取人，一个骗子，白糟蹋了一副好皮囊！她忍不住在心里编排：这厮一定是个靠皮相吃饭的拆白党，就像报纸上社会新闻里写的那些专勾引有钱人太太的小白脸，早晚被人打断腿！她幻想了一下虞绍珩被人打断腿的美好画面，略觉得解气。

相比之下，他那个气质浮夸的同伴就没那么邪恶了，一个流氓色胚，唐恬又暗暗送了个标签给叶喆，年纪轻轻就成了社会渣滓，真替他们的父母家人悲哀。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极让人厌恶的声音：&ldo;姑娘，末班车半个钟头前就没有了。&rdo;

唐恬愕然回头，昏暗的路灯下，叶喆笑容可掬的面孔看上去格外别有用心。她陡然警觉起来，就像灯光之外会有一圈最浓重的暗影，一离开声色犬马的烟花街巷，这里的月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四下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秋虫振翅的声音和她自己的心跳，唐恬有些怕，面上却不肯露出怯色：

&ldo;你走开，不然我叫巡警了。&rdo;

叶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ldo;这位唐小姐，你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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