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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但就算这样,你还是什么都没说。&rdo;
&ldo;李燃,我……&rdo;
&ldo;见夏,你不信我,对吧?&rdo;
李燃半跪在板凳上,用额头贴着见夏的额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ldo;昨天晚上……我明白的。我差点就没忍住,陈见夏你是白痴吗,那种事是能用来还人情的吗?!&rdo;
&ldo;不是的……&rdo;
&ldo;其实你跟我说也没事的。虽然我爷爷给钱是让我去南京,那也是因为我会追着你跑,东京西京南京北京都一样的,大不了把南京改成新加坡嘛,你能去的学校更好了,是好事啊,我会为你高兴的。而且,我爸妈要把我塞到英国去也要花钱,新加坡是不是还更便宜点?我就服个软,回家要点钱,总比去南京混个什么把他们气死的野鸡学院强啊,真的,你跟我说就行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rdo;
见夏乞求那双手松开她的喉咙,可命运就是扼住了她,不肯让骗子再讲半句话。
&ldo;所以我知道了。你不信我。&rdo;
李燃红着眼眶,还是笑着的。
&ldo;我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什么都没做,一个靠家里的废物而已,你是靠自己回振华的,也靠自己争得了更好的机会。去吧,见夏,你会飞得很远很远的。&rdo;
李燃轻轻地亲吻她。
&ldo;你就当路过了我这只蜻蜓吧。&rdo;
他们回程没有坐火车。
李燃说,爷爷的钱没必要省了,我带你坐飞机。
&ldo;这样等你去新加坡的时候,就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自己去机场办票也不会慌。好不好?&rdo;
李燃说,陈见夏,你走的时候,我不去送你了。
他的确没有去。
(中册完)
下册
第六十章
风向
陈见夏因为颠簸的气流醒来,正赶上坐在走近道座位的serena伸长胳膊用飞行模式下的手机拍窗外。
&ldo;碰着你了?&rdo;serena惊慌地收回手,&ldo;我把你吵醒了?&rdo;
见夏摇摇头,&ldo;我跟你换座位吧,我坐外面,你靠窗。&rdo;
看见夏毫不迟疑地起身,serena识时务地接受了好意。见夏刚醒,还有些受不住光,眯着眼,透过serena的手机屏幕看窗外,飞机正穿越一片丘陵,只有零零散散的流云,能见度很好。
&ldo;真好,&rdo;serena感慨,&ldo;不会拍到飞机翅膀。&rdo;
陈见夏调侃道:&ldo;可以发朋友圈了,别人看得出来这位置是公务舱。&rdo;
&ldo;那我得分组可见,不能让别的同事看见。&rdo;serena被说中心思,也笑了。
&ldo;没关系的,&rdo;陈见夏从前方座椅背后的封兜取出矿泉水瓶,拧开,&ldo;公司报销是按额度,不按舱位,只要赶上这种2折公务舱,我们都会抢,你又没违反规定。很多大企业就不是这样了。&rdo;
&ldo;我听我别的同学说了,他们公司规定得很严,有时候红眼航班的公务舱才四百多块钱,高铁一等座要五百,但她领导的级别就是最多只能坐一等座,还要提前打申请,哪怕多一百块也不能超标准坐公务舱……&rdo;
serena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关不上,刚入职的小朋友总是在木讷腼腆和亢奋过度之间切换,陈见夏能理解,或许对方会因为这段旅途中的对话给自己的职场生涯狠狠打个勾,别上一朵小红花‐‐&ldo;今日和部门领导拉近了关系,&lso;社会化&rso;程度加十分&rdo;。
她刚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刚上小学的时候,刚上初中的时候,刚去振华的时候,刚踏在樟宜国际机场老旧地毯上的时候……紧张、试探、观察、讨好,有时候觉得人与人之间性格天差地别,有时候又觉得,怎么可以像到这种地步,相似到无趣。
serena是管理培训生,八月底刚入职,正在轮岗中,正好轮进了陈见夏的部门。她是上海本地人,大学在香港读,去新加坡做交换生期间通过内推进了这家公司实习,最终拿到了returnoffer,被派回上海分部。公司创始人是程序员起家,公司没上市,规模不大却拥有完整的内部邮件系统和内网聊天软件,用户名都是&ldo;英文名&iddot;姓氏&rdo;的形式,小姑娘第一次过来攀亲戚,说自己也姓陈,是本家,陈见夏笑着逗她,不是一个陈,你叫serena插n。我是chen。
陈见夏读大学的时候也用过插n,又改了回来,对于&ldo;装&rdo;这件事,她总有种羞耻感,好像冥冥中有神在看她,不知不觉竟做到了慎独。
或许应该再睡一会儿,见夏却睡不着了。serena拍得太起劲儿,丝毫没意识到下了飞机之后,她们将面临怎样的暴风骤雨。
年轻真好。永远好奇,永远坐在人生第一次航程中。
serena感染到了陈见夏,她也抻脖子过去,透过飞机狭小的双层窗看到下面薄雾中山脉上零星的白雪。
&ldo;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看见山,十几秒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从山尖尖沿着山脊向下辐射出花朵一样的形状,我以为自己看见了小时候铁罐子里的黄油曲奇。&rdo;
陈见夏感觉到serena惊异的目光,这平平常常却触及心底秘密的话比刚才十几句刻意讨好的话都亲昵,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愣住了,连见夏朝她疲惫一笑都没反应过来。小女孩脑子里还有很多程式化的故事和感慨没有讲,或许是职业教育中心的老师教的,或许是师兄师姐们的经验,要跟一个前辈拉近关系是有模式可循的,先聊什么,再聊什么,什么时候可以约饭,什么时候可以私下讲无关利益的其他同事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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