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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主地一缩脖子,怎么绕到这上面来了。想一想,索性明说了吧,于是我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司杏谢少爷的恩德,只是司杏怎么都不愿意生活在大户人家,也不是给人做小的料。”
君闻书没有说话,恰有风来,我顽皮地举起胳膊,让风涨饱了袖子,“短策暂辞奔竞场,同来此地乞清凉。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村茶比酒香。”我信口吟道。
君闻书转头,“你吟的什么?”我一惊,糟糕,民国时的诗词出来了,我支支吾吾地说,“别处看来的,忘了。”君闻书似不信,“真的?”
“真的。”
“我发现你经常说一些很好的东西,我一问出处,你就忘了。”
“这个……忘了就是忘了,难道要骗少爷不成?”我心虚,赶紧以攻为守。
“那下半阕是什么?”
“我记不清了。”君闻书面色不悦,我忙又补上一句,“记得不太清,好像是‘无一语,答秋光,愁边征雁忽成行。中年只有看山感,西北阑干半夕阳。’”
君闻书念叨了两遍,然后摇摇头,“还是上半阕好,下半阕有些灰暗。呵呵,我们现在就是‘乞清凉’来了。‘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村茶比酒香。’你做得到吗?”
“万事可忘,难忘者名心一段。名这一字,哪里那么容易忘!不过,还是要尽力忘,不忘不能真生活。”
君闻书点点头,“是了,可名也有很多种,平日我们说的是功名,也还有……其他名。”
“哦?世人只提功名,少爷所说的还有什么?”
君闻书笑了,“你忘了‘声名之累’?”
我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声名之累赛过功名。”
过了一会儿,君闻书看着月亮,却问我:“司杏,你想没想过……妻妾之名,也是一种声名?”
我一愣,望向他,他却不动,继续说:“世人皆说妾不如妻,可好坏自在心里。因为是妾,自有人说,但冷或暖,自己才知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反驳他,只好绕开他的话,“少爷说得是。只是司杏也是个大俗人,跳不出别人舌头做的软刀子。”
君闻书苦笑了一下,“怕人家说,岂是你司杏的做派?你的那个人没有信儿了,你还不愿意搁下他?”
我也望着月亮,平平稳稳地说:“两回事。搁下他,一样隔着。”
“你还是声名之累。”
我抿了抿唇,“谁都有倔强的地方,宁愿杀身以成仁的,哪个不是为声名?”
“你这张嘴啊,真不该是个丫头,我就说不过你。”我正准备回一句,却听他说,“可我……却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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