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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涵之侧眸瞪了那捕役一眼,示意他公堂之上不许随便开口。那捕役抿了抿唇,很是不甘愿的半垂眼眸。
王素蕾一直絮絮叨叨的讲着,越说面上神色越是激愤,一边蓝兰只静静抹泪,低垂着脸,半散开的发遮挡住一半脸庞,让人看不清她面上神色。待王素蕾的叙述告一段落,小段盯着蓝兰,冷声开口:&ldo;这么说,蓝兰小姐是半点不知情了?&rdo;
蓝兰肩膀一抖,缓缓抬起头,小鹿般的大眼满是迷茫与惊慌,嫩嫩红唇轻颤,几次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一边王素蕾快声替她答道:&ldo;是。蓝兰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早说过,蓝兰胆子小的很,她绝不会杀人的!&rdo;
小段唇角微勾,望着蓝兰半掩在袖见,微微颤抖的双手,轻声说道:&ldo;是吗?蓝小姐,银钗划上人脸的感觉如何?狠狠滑过一道,鲜红的血就流出来了,再划第二下,就容易多了。手沾上鲜血的感觉如何?温温热热的,还有些黏稠,很刺激吧?刺激到你有些惊慌失措,一失手就将银钗扔进了湖里。那晚是第一次,你们一定走得很晚,找了许久,却一直不见那支钗……&rdo;
小段一边说,一边踱步到两人面前,一双凤眸仍然清冷冷,微抿的粉唇勾出的弧度,却有些渗人。蓝兰只呆呆望着小段,羸弱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连连摇头,语不成调的抖声说道:&ldo;你,你……&rdo;
一边王素蕾往前一挡:&ldo;你凭什么污蔑兰兰,你有证据么?不许你信口雌黄!兰兰那么……&rdo;
&ldo;蓝兰那么胆小,不会杀人的。&rdo;小段替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又接口道:&ldo;她是没有杀人,可她参与了你杀人的全部过程。你原先只想把人溺死,划人脸的事,却是她做出来的。所以你们才会把那些女子身上的首饰都摘走,并且拿走她们的贴身衣物,想要掩饰成被男子侵犯并掠走身上财物的假象。&rdo;
王素蕾眼皮直跳,额上青筋隐隐抽动:&ldo;你!&rdo;
&ldo;我有证据。&rdo;小段从袖中取出一方绣了一半的帕子,在二人面前展开,又转身,让已经坐回自己位置的陶主簿和李大人看清,&ldo;这方帕子,是三日前钱小姐出事那天上午绣的。按照她的贴身丫鬟所说,这&lso;翠柳荷塘&rso;,钱小姐绣了整整一个上午,可也只完成小半幅。&rdo;
小段又转身看向蓝兰,话只说了一半,可姑娘小脸儿已经先白了三分,一双大眼惊恐的瞪着小段,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段勾唇,又接着说下去:&ldo;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蓝小姐的时候,是两日前的晌午过后。那时,蓝小姐也在绣一方帕子,也是这异色双面的&lso;翠柳荷塘&rso;,可我记得,那时候蓝小姐已经要绣完了,就差收针滚边了。&rdo;
小段微微停顿,又转身看向堂上众人,两日前,最先赶到断桥边上的是府衙的人,可那时虽然已经发现尸体,却仍不能确定死者身份。我们是到了将近晌午,才知道死的人是钱小姐。试问,蓝小姐如何未卜先知,一大清早起来,便为死去的好姐妹绣起了帕子?&rdo;
蓝兰紧咬着下唇,一双大眼欲诉还休,泪意满盈,一边王素蕾冷笑一声,紧绷的身子微微松弛了些:&ldo;那帕子早就烧了。你现在是空口说白话,无凭无据。&rdo;
&ldo;是啊,真可惜。帕子烧了,蓝小姐对出的那个对子,在周小姐死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在你们去湖边祭奠的时候,也烧了吧?&rdo;小段微微蹙紧眉心,看着蓝兰:&ldo;蓝小姐,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宁愿跟死人怄一口气,也不愿让在场众人知晓你的才气么?异色双面,你也会绣,而且绣的绝不比钱蝶幽差。所谓的千古绝对,你也对的工整。想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蓝小姐是样样都不输咱们杭州城盛名在外的周婉潇周大才女了!可全杭州城的百姓只知道周婉潇,不知道你蓝兰,即便她死了,大家提起来,那才女之名还是顶在她的头上……&rdo;
&ldo;她才不是什么才女!&rdo;蓝兰一双大眼闪耀着熊熊火光,说着就要站起身来跟小段争辩:&ldo;她那个对子有什么?不过是抄袭前朝雅士的诗作罢了!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她可以打我、骂我、数落我,但她不可以拿着别人的东西冒那才女之名!&rdo;
&ldo;蓝兰!&rdo;一边跪着的王素蕾急欲上前阻拦,可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她只能笨拙的挪动身子,手臂抵着蓝兰一侧身子,不让她起身:&ldo;别瞎说!&rdo;
&ldo;我没有瞎说!&rdo;蓝兰转头看向王素蕾,唇角弯弯,渐渐抿出一朵甜笑:&ldo;蕾蕾姐,你让我说吧!若是你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今天索性让我说个痛快,黄泉路上,也好有人跟你做伴!&rdo;
&ldo;不可以!兰兰你别傻了。他这是激将法在激你呢!他手上根本没有真凭实据。你乖啊,什么都别说了!&rdo;王素蕾小声警告着,一边转头看向李青澜:&ldo;李大人,既然没有证据,你们就不可以随便冤枉好人。这人是我杀的,我都已经承认了,直接把我收监秋后问斩得了!你们何苦再为难他人!&rdo;
李青澜手一拍界方,直震的王素蕾一个激灵,李青澜捋捋胡子,沉声说道:&ldo;本府断案,自会在证据确凿之后再下判书,绝不会冤枉好人。小女子勿要信口妄言,你且让蓝
十三章请君入瓮•默契
兰小姐把话说清。&rdo;
王素蕾闻言转头看向蓝兰,却见蓝兰正笑望着她,一双小鹿般的大眼柔情满溢,一边朝她轻轻摇头。&ldo;兰兰你‐‐&rdo;王素蕾一惊,脸&ldo;唰&rdo;的一下就白了,一边哑声在蓝兰耳边哀求:&ldo;兰兰,别说!&rdo;
小段离二人站得很近,王素蕾的话,他从头至尾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望见二人神色,小段半垂眼眸,上前一步凑到二人身边,弯□子,轻声说道:&ldo;既然蓝小姐心意已定,王小姐又何必执意阻拦。如此这般,对二位不失为一个最好的结果。&rdo;
作者有话要说:案子还木有完。我只能说,此文正剧,所以很多人、很多事,木有大家想象滴那么美好。
下一章,本卷完。第二卷:胭脂泪。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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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水落石出•离殇
抬脚迈入府衙后院,一路朝正房方向走去,小段仍旧一袭淡青色长衫,一头乌黑的发高高束起,本就白皙的面容透着淡淡疲倦,微粉的唇畔也有些泛白。
正端着茶壶茶碗往屋里走的小童见了人,小嘴儿一撇,清亮的杏子眼透出浓浓厌恶,狠狠白了小段一眼,一边脆声喊道:&ldo;大人,赶着拿银子的人来啦!&rdo;
小段面无表情,跟在小童身后进了屋子。屋内,正在谈天的几人一见小段,面上均显出高兴神色。李青澜&ldo;哟&rdo;了一声,起身朝小段迎了过来:&ldo;小段哪,昨晚上可多亏了你!我们这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快坐快坐……&rdo;说话间,就拉着小段往陶主簿坐的方向去了。
小段小心抽出自己衣袖,一边微微一揖:&ldo;不敢。&rdo;
李青澜一愣,一边忙着给几人斟茶的小童见状轻哼一声,正要说话,一边陶涵之细长眼眸一眯:&ldo;不得无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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