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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当然，尽管我心有芥蒂，托魏氏的福，我还是要在徐后面前下拜受赐。

魏氏是朝中首屈一指的重臣，爵上王侯，郭夫人、我和梁蕙受的帛都是本朝最尚的红色。

&ldo;夫人安康。&rdo;徐后将丝帛放到我手中，声音温和。她的手指轻轻碰了我一下，微有些凉。

&ldo;多谢皇后。&rdo;我低头答道，垂眸起身退开。

魏傕的两个侄女，徐后也给足了面子，赐了她们的母亲赤帛。魏氏的妇人们非赤即黄，在这许多人之中独一无二。

苑中有案席，早已摆上了小食果物，赐帛之后便是游苑，妇人们很自然地又各自几几而聚，我和郭夫人身旁都围了不少人。

&ldo;阿嫤，今日难得来宫中，怎不曾将小女君带来？&rdo;玉莹笑着问我。

我莞尔：&ldo;带来做甚，你不知她哭闹起来何等恼人，不依不饶，神仙也要被闹翻。&rdo;

妇人们皆笑。说到孩子，话题又摊了开来。

&ldo;小儿没有不闹的。&rdo;曹氏笑道，&ldo;小女君如今乃识人欲语之时，最是可爱。&rdo;

&ldo;听闻大司马甚是疼爱小女君。&rdo;一位年轻妇人道，&ldo;为了给小女君取名，把书都翻遍了。&rdo;

是我把书都翻遍了。心里腹诽着，我笑笑，&ldo;新生小儿，谁人不爱。&rdo;

&ldo;正是。&rdo;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却是郭承的夫人董氏。郭夫人等几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看了过来，只见唇角弯弯，&ldo;大公子头生得女，自当宠爱。&rdo;

☆、暗讽（下）

她将&ldo;女&rdo;字说得特别重。

董氏旁边一名妇人用便面掩唇，看看我，又看看郭夫人，&ldo;我听说公子治是丞相亲自取名？&rdo;

郭夫人看她一眼，微笑颔首：&ldo;正是。&rdo;

我知道她们指什么，也不恼怒，轻叹道：&ldo;舅氏本有意为小女起名，只是后来身体不便，故而由夫君代劳。&rdo;

那妇人还想说什么，侧边一人用手臂碰碰她，使了个眼色。

我瞥去，梁蕙坐在郭夫人身旁，正将一只樱桃放入口中，似乎全没听到这些话。

&ldo;我听闻丞相向来疼爱儿孙，果不其然。&rdo;王据的夫人杜氏许是见场面微妙，出言缓和。

众人皆颔首，未几，又各自说起话来。

没过多久，旁边有传来些啧啧叹气之声，我看去，郭夫人和董氏几位似乎在说得起劲，&ldo;邰州&rdo;、&ldo;稔阳&rdo;等一些字眼飘入耳中，还有人说&ldo;乡邑都空了&rdo;。

心中明白过来，她们大概是在说魏郯在邰州、稔阳、汝南一带做的事。

&ldo;唉。&rdo;司徒张贤的夫人卢氏重重叹一声，&ldo;如此折腾，流民闹起来，又要生事。&rdo;

董氏笑道：&ldo;也室中妇人关系莫大。都说娶妇娶贤，丈夫在外行事不妥，妇人便不该只想着些儿女之事，该劝上一劝。&rdo;

这话说得大声，我们这边听得一清二楚。妇人们脸上皆有讶色，谈论的声音低下去。

杜氏听出了端倪，看向我。

这般言语，明里是说给我听的。我再充耳不闻，这个大司马夫人就算白当了。

我微笑，看向董氏，&ldo;夫人所言，甚是有趣。丈夫在外行事，与妇人何干？&rdo;

董氏道：&ldo;岂与妇人无干？为妇者，见夫婿行为有失，当提点提点才不失闺中父母教诲。&rdo;

&ldo;妾惭愧。&rdo;我心底冷笑，缓缓道，&ldo;闺中典籍，唯女诫仍记，书言女子卑弱第一，敬顺为道；又言男外女内，天经地义。&rdo;

董氏似乎不料到我会出言反驳，一愣，正要说话，我却不给她接话头。

&ldo;此乃其一。&rdo;我正容看着她，&ldo;其二，妾以为，我等夫君皆朝臣，外事皆关乎军国。妇人在闺闱之中不知其详，对错大多出自人言，岂可妄议？所谓提点，还是慎言为上。妾在闺中敬听父母教诲，在夫家谨受姑氏训诫，却从未听闻为妇当干涉夫君行事。&rdo;

董氏的脸色半红半百，瞥瞥郭夫人，想开口，似乎又不好说。

&ldo;丈夫有丈夫的事，我等妇人能论出个什么丁卯来？&rdo;周氏笑盈盈地过来说，又看向郭夫人，&ldo;夫人不是说要去莲池观鹤？方才内侍说那边的亭台都铺了茵席，请夫人过去呢。&rdo;

郭夫人的神色缓下一下，颔首道：&ldo;如此，老妇正想要过去。&rdo;

周氏将她搀起来，朝我使个眼色。虽人人心里知道那些缘由，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我亦若无其事地微笑，对杜氏等人道：&ldo;莲池有凉风菡萏，今年又养了鹤，正好观赏。&rdo;

众妇皆答应。婢女环伺，妇人们有说有笑，朝莲池而去。郭夫人与梁蕙等人走在前，我则与杜氏、玉莹等人落后几步，边走边赏景闲聊，没多久，便已经隔开许多。

这般时节，宫苑的糙木花鸟亦是美丽。没走多远，却见前方宫婢簇拥，是魏婕妤。照面而来，我与妇人们纷纷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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