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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太监们朝他跪下，道：&ldo;殿下！皇上现在在福宁殿要禅位于太子了！&rdo;

赵楷手微微一颤，笔尖就点破了那一片细密精致的鹤羽。

他掷笔叹道：&ldo;看来这幅《瑞鹤凌云图》不易完成了。&rdo;于是转身迈步朝外走去。

为首太监趋至他身后问：&ldo;殿下是要去哪里。&rdo;

赵楷道：&ldo;福宁殿。&rdo;

太监见他此刻穿的是一身白色圆领大袖襴衫，作进士日常装束，头上也只以银纱罗巾束发，看上去不过是位翩翩儒生，因此建议道：&ldo;殿下似乎换身戎装比较妥当。&rdo;

赵楷淡然道：&ldo;不必。&rdo;随即头也不回地直赴福宁殿。太监也不敢多说，领着手下人等随赵楷前往。

待走至福宁殿前，奉命把守殿门的步军都虞候何灌见他们未经宣召私自前来，便仗剑以挡，不许他们入内。

赵楷看看他，问：&ldo;太尉莫非不认得楷么？&rdo;

何灌&ldo;唰&rdo;地拔出宝剑，答道：&ldo;灌虽认得殿下，但恐怕此物不会认得！&rdo;

赵楷冷冷视他，缓缓伸手以两指夹住剑刃，轻轻拨开，道：&ldo;太尉的剑所对的应是金人羯奴，而非大宋亲王皇子。&rdo;

何灌手中的剑渐渐垂下，他低头叹道：&ldo;大事已定，殿下所受何命而来？&rdo;

赵楷不答，只说：&ldo;烦请太尉通报一声，说郓王楷求见皇上。&rdo;

这时赵佶已在殿内听到了一些动静，派了名宫女出来说：&ldo;皇上请郓王殿下回去，改日再来觐见。&rdo;

赵楷不理，朗声朝内道：&ldo;父皇，儿臣只想知道这是您自己的意愿，还是受人逼迫不得已之下作出的决定。&rdo;

殿内默然。须臾赵佶的声音徐徐传出，显得苍老而幽凉：&ldo;你回去罢，楷。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或许对你而言倒也未必不好。&rdo;

赵楷闻言静立片刻，然后决然离开。在苍白的日光下，他白衣翩然的身影很快湮灭于朱门影壁间。

经此一变，福宁殿内的赵桓不再谦辞，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御座上。梁师成立即会意，忙过来双手搀扶，道：&ldo;奴才扶官家升御座。&rdo;

童贯暗暗长叹，心知大势已去，也亲自把龙袍接过来，走到赵桓身边躬身道：&ldo;奴才伺候官家更衣。&rdo;

赵佶在一旁看着，以袖掩面，悄然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

第二章　吴妃婴茀&iddot;鼙鼓惊梦第八节兰萱

赵桓继位后立即论功行赏，以耿南仲佥书枢密院事，以吴敏知枢密院事，升李纲为尚书右丞，李邦彦则升为太宰兼门下侍郎。而曾有拥立郓王之意的大臣均自知大祸临头，惶惶不可终日，大多俯首低头不敢再发一言，只有梁师成极力为自己辩解，称赵桓得以顺利继位自己也有功：&ldo;太上之志，我实成之；吴敏之策，我实授之；定策之功，我实有之。&rdo;

不满jian臣横行已久的大臣士人亦看出这是个锄jian良机，太学生陈东等人很快上书，乞诛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硃勔等六贼，赵桓虽未立即答应，却也借机将报复的矛头对准了郓王一派的人。先后贬放王黼、蔡攸、李彦、童贯等人，随即将他们赐死或秘密处死。赵桓起初因念及梁师成对己的&ldo;旧恩&rdo;，便在令赵佶宠宦都随赵佶居于龙德宫的情况下，独留梁师成在身边服侍，但后来得知真相后也下诏将其贬为彰化军节度副使，梁师成奉命上任，行至中途被府吏缢杀于八角镇。

对父皇赵佶赵桓则先上尊号，称其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再请其移居龙德宫。当赵佶从旨离开禁中出居龙德宫时，百官内臣皆恸哭不已，赵佶见状一时悲从心起便泪落不止，众人执手相看泪眼，情景凄凉无限。

自然，赵楷，赵桓是不会忘记的。

即位第二天，赵桓即把赵楷召来，和颜悦色地对他说：&ldo;朕记得三弟以前向朕抱怨过，说皇城司事务繁多，三弟不堪其忧，颇为劳累。不知不觉三弟受其所累已将有十年，朕于心不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想为三弟免去皇城司之职，以后三弟就安心在府中吟诗作画，你看可好？&rdo;

赵楷漠然答道：&ldo;一切由陛下决定，臣遵旨便是。&rdo;

赵桓立即对守侯在一侧的学士承旨说：&ldo;为朕糙诏：以郓王楷管皇城司岁久，听免职事。&rdo;

随后又对赵楷笑道：&ldo;三弟放心，朕最顾兄弟情谊，过几日朕改封你为凤翔彰德军节度使、凤翔牧兼相州牧，俸禄封秩都有所增加，此后地位及生活用度都不会比父皇在位时差。&rdo;

凤翔彰德军节度使与凤翔牧兼相州牧都是两个虚职，实际并无任何实权，这意味着从此赵楷再不能涉及政事兵权。赵楷闻言嘴角略一挑，算是笑了笑，道：&ldo;多谢陛下，微臣感激涕零。&rdo;

赵桓微笑着走下御座，走至赵楷面前，亲切地拍拍他的肩，神情十分诚恳：&ldo;我们是兄弟，何必那么客气！&rdo;

这场变故之后，赵楷一连数日不曾进宫，终日自锁于王府中闭门不出，柔福与婴茀再不见他前来教她们写字作诗。

某日柔福怅然朝门外望了许久后，对婴茀说：&ldo;你说是不是大哥不让楷哥哥入宫呢？&rdo;

婴茀忙道：&ldo;帝姬切勿如此说。郓王殿下想是心情不太好，暂时不想出门，跟皇上应该没有关系的。&rdo;

柔福叹叹气道：&ldo;是呀，楷哥哥现在一定很不开心……我写封信劝劝他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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