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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2页）

&ldo;那一万骑兵自然无辜，和我帝家将士一样，他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利刃。黄大人……&rdo;任安乐朝黄浦望去，&ldo;堂审之时，忠义侯可曾说出他截获的消息是从何而来？&rdo;

黄浦起身，摇头，&ldo;下官曾反复询问，但忠义侯不肯言半句。&rdo;

任安乐扬了扬眉，&ldo;大人可想过，帝家军奔赴西北之事乃绝密，忠义侯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他怎么会截获帝家军的消息？以大人断案多年的经验，大人可否猜一猜，哪一种情形最为可能？&rdo;

黄浦神情微凝，想了想，面容有些惊骇，&ldo;靖安侯爷当年遭人构陷才将帝家军远调西北，那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靖安侯爷……就只有那颁下假皇谕的人！&rdo;

随着黄浦话音落定，仁德殿外一阵死寂。当年那人究竟是谁，不仅害得帝家百年名声毁于一旦，连那八万将士也残忍的一个不留，简直令人发指。若帝家军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惨死西北，那也太冤枉了！

&ldo;帝梓元，朕知帝家军亡于西北是人间惨事，可这件事绝非儿戏，你如何能证明？&rdo;嘉宁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道。

&ldo;陛下，臣有证人，能证明当年青南山之事绝不是忠义侯所说的如此简单，请陛下允许那人上殿面见圣上。&rdo;

太后眼一沉就要反对，嘉宁帝压住她的手，面容格外淡漠，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叹息声响起：&ldo;母后，现在已经动不了她了。&rdo;

太后朝下望去，只见殿上百官面上愤慨，神色凝重，手握军权的公侯更是一脸戾气，心底生出了点点寒意来。太后虚弱地朝后靠了靠，本就不济的精神更是颓散，这都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自从帝盛天消失，帝家被灭后，这种时时刻刻如鲠在喉、胆颤于心的日子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ldo;好，你今日要论个是非黑白，朕便允你，到底是谁，知道十年前青南山的真相？&rdo;

&ldo;陛下，糙民知道十年前的青南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do;

苍老的声音在石阶下响起，众人齐刷刷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着盔甲的老者从石阶下行来，他的盔甲很旧很破，却擦得干干净净。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但迈下的步子却坚定无比。

老者走到御台前的石阶上，停在任安乐身旁，朝嘉宁帝缓缓跪下。

&ldo;糙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这是一个历经了战火和生死的老将，他眼底的坚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所有人这一事实。当目光落在他垂老却挺直的身躯上时，所有人无法不动容。

&ldo;你先起来，告诉朕，你是何人？&rdo;御座上传来嘉宁帝威严的声音。

&ldo;糙民是十年前的青南城副将张坚。&rdo;张坚起身，回。

太后脸色一凛，前往西北的杀手迟迟没有传消息回来，想不到竟然还是让此人给逃脱了，还被任安乐给寻到！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不是说青南山一役的将士早就不在人世了，任安乐竟还能将当年的青南城副将给找了出来。

左相见太后和嘉宁帝脸色沉郁，起身喝道：&ldo;张坚，忠义侯已在堂上招供，他因误截假信，以致在青南山下误杀了帝家军。如今当着文武百官和陛下，你要好好答话，若是信口雌黄，你那青南山一万守将的一世声名便要付诸东流！&rdo;

张坚朝左相望去，目光沉定，&ldo;相爷，糙民从西北边陲万里赴京，难道就是为了说假话不成。&rdo;

不愧是上过战场抗过刀的硬汉子，这些年憋屈在京城时不时被满口文邹的左相膈应的老公侯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看着张坚格外对胃口。

左相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愤愤一甩袖袍，回到了席上。

张坚转头望向嘉宁帝，声音微哑：&ldo;陛下，糙民正是为了我青南城一万兄弟而来，我不能让他们背上误杀同袍的罪名。&rdo;

&ldo;十年前侯爷根本没有误收假信，而是收到了从京城来的密信后才会领着骑兵营的将士去了青南山。&rdo;

此话一出，犹若石破天惊，不少武将更是立时就站了起来，广场上一阵喧闹。

嘉宁帝摆手，眼沉如墨，&ldo;张坚，你怎么知道送信之人来自京城，又如何确定便是此信命令忠义侯截杀了帝家军？&rdo;

以忠义侯的谨慎，若是知道副将得知了真相，根本不会留他活到如今。

&ldo;回陛下，糙民会知道是因为当年这封信是糙民亲自转交给侯爷的。&rdo;张坚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声音缓了下来。

&ldo;十年前的冬日，有人来侯府送了一封信，只说是京城的老夫人思子心切，送来的家，当时糙民巡营归来，正巧在府门前碰见，便替侯爷拿进了房。第二日我拜府时听管家说侯爷看了信心情沉郁，糙民以为是老夫人出了事，便欲入房劝慰侯爷，哪知房里没有人，糙民无意中看到炭盆里在冒烟，一时好奇上前查看，发现里面焚烧的正是前一日糙民带回的家信。当时那信还未烧完，糙民匆忙间看到了&ldo;帝家军&rdo;几字，糙民虽心生疑窦，却未往深里想。

&ldo;三日后，侯爷傍晚点兵，率将前往青南山诛杀北秦铁骑，可是交战之时，糙民却听见冲下来的士兵喊着自己乃是帝家军队。当时糙民察觉不妥，向侯爷谏言，哪知侯爷一意孤行，定要剿灭山上军队。到了深夜，山上就没了声息，侯爷说兄弟们英勇，犒赏全军，领着我们回了青南城。&rdo;

&ldo;糙民心中疑虑未消，便在回城之时寻了个借口返回了青南山，那时已至拂晓，天已视物，糙民在山腰和山底看见……&rdo;他顿了顿，声音干涩老迈，&ldo;漫山遍野的帝家军都没了命息。糙民惊慌大骇之下，未敢停留，转头便回了青南城，不敢对人提起半句。第二日，帝家谋逆的消息传来，糙民当时还隐隐窃喜，以为侯爷是奉皇命如此，哪知数日后，陛下劝降帝家军的圣旨传来，糙民如晴天霹雳，惶惶不可终日。这一役后，侯爷陆续将参战的骑兵同袍遣送至各边疆小城，糙民也不例外。从此远边塞，一晃便是十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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