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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春生面试（第1页）
那时候，几十户人家聚居在一起，便形成一个自然村。村里的路全是土路，遇到下雨，道路泥泞，脚上沾满泥巴。到了晚上，深蓝色的夜空缀满明亮的星星，有人借着星光月色做事，或用洋油灯照明。因此在他们看来，长清县既大又繁华。有三条南北方向马路和两条东西方向马路贯穿全城，中间马路直达遥远的济南府。路边错落着一些高高低低的楼房，有商场、舞厅、旅馆、电影院、政府机关、农贸市场和大大小小的各色店铺。白天人来车往，热闹非凡，到了晚上，一排排路灯和千家万户的灯亮起来，仿佛白昼一般。
城关小学与山川家只隔着一条马路，并不算远。程四海在前，春生跟在身后，他们出了家门，沿着马路往北走了约一公里，穿过马路，又顺着另一条马路往西走了约半公里，就到了学校。
门卫让他俩稍等，只一片刻工夫，又说校长请他们进去。春生跟着程四海来到校长室，李校长正在看着什么文件，听到轻轻地敲门声，热情地说：“快进，请先坐一会儿。”
李校长看完文件后，在上面批示着什么。他放下笔，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程连长，再稍等一会儿。”他走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李校长回来了，并拿来两瓶水，递给程四海和春生。
春生站起来说：“你好，李校长，我是孟春生。这是我的登记表，请你检查。”他双手呈给李校长。
李校长看了一眼孟春生，稍微一愣，他又看了看登记表，微笑地说：“孟春生同学，字写的很认真嘛。”
“因为这对我很重要，我想上学。”春生紧张地说。
“小鬼，不重要就不认真了嘛。”李校长端详着孟春生。
“不，不，不。”春生紧张地说，“但有时也会马马虎虎。”
“我有时也马马虎虎呢。你呢？程连长。”
“彼此彼此，但重要的事不能马虎，大意失荆州啊。”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春生也附和地笑了笑。
等两人笑声停了，春生说：“李校长，我想上二年级，你说，我能上吗？”
“我说了不算，要看你自己的知识水平。”
李校长出去叫来两位老师，一位姓周的语文老师，一位姓武的数学老师。
李校长说：“周老师，武老师，孟春生同学想上二年级，你们看看行不行？”
李校长把登记表递给周老师，她看了看，说：“字写得很整齐。孟春生同学，请你用“天真”这两个字造两段意义不同的句子。”
春生想了一会儿说：“在桔黄的灯光下，我天真地看着娘沧桑的的脸，那像一本无字的书，我读出了伟大的母爱。”
“很温馨，很有画面感。”周老师说。
“第二个是，”春生接着说，“清晨，天真蓝呀，程叔叔又要带我去抓野兔，我想，那也是一条生命呀，我默默地拒绝了。”
“嗯，善良的孩子，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周老师点评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程四海想到汪汪抓兔子的情景，对于孩子来说，确实有些残忍。他想起，那天晚上，春生好像没吃香喷喷的兔肉。
周老师看了看登记表，说：“你爸爸叫孟中华，这是一个很爱国的名字，请你对爸爸说几句话。”
孟春生默默地低下头，然后又仰起脸来，说：“我爸爸叫孟中华，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当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那个叫孟中华的爸爸就离开了我。他离开的时候，我用小手紧紧地攥着挂在他脖子上的金戒指，他的泪水滴在我的小手上，也许滴在了我的小脸上，那时，我天真地望着他，不知道流泪的意义。爸爸像英雄一样，随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永远地离开了，杳无音信，像投入大海的一枚小小的石子。那个叫孟中华的爸爸似乎从未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我多希望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娘说，我长得像我爸爸。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这个狠心的爸爸，我爱你。”
大家都沉默着，李校长和程山川眼睛湿润了，他们感同身受，多少年青人为了祖国的解放事业，奋不顾身，流汗流血，甚至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周老师稳定了一下情绪，还是激动地说：“孟春生同学，经测试，你的语文知识达到三年级及以上水平。”
武老师似乎还在刚才的感动里，他接过周老师递过来的登记表，机械地说：“孟春生同学，请听第一题，有只蜗牛要从墙跟爬上1o米高的楼顶，它花了2o分钟向上爬3米，又费了1o分钟滑下2米，请问蜗牛爬上楼顶要用多去时间?”
孟春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3个小时5o分钟。”
“请听第二题，有11支点燃的蜡烛，风吹灭了4支，又吹灭了3支，最后还剩多少支蜡烛？”
孟春生不假思考地答道：“4支。”
“恭喜你，两题全对。”武老师说，“你背过小九九吗？”
夏生想起唐僧师徒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孙悟空被关炼丹炉里七七四十九天，还有那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说：“我记过一些，比如九九八十一，七七四十九，三七二十一。”
武老师说：“孟春生同学，经测试，你的算术知识达到二年级以上水平。”
李校长注视着孟春生，忽然有些恍惚，战争似乎呈现他眼前，说：“孟春生同学，我校的校训是爱国崇德勤学多思，教授知识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培养你正确的价值观，请你谨慎地做出选择。”
孟春生坚定地说：“我选择上三年级，我要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和做人的道理，尽早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李校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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