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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守山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不过没抽,只是夹在手里。
以前为了给沈苏楠治病,他工作压力大,抽烟没节制,肺出了点问题,后来沈北出事没了,李如岚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沈守山便戒了烟和酒。
李如岚跟着他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又中年丧子,他不能走在她前面,那样她会扛不住的。
楚哲没反驳他的话,手里那根烟很快到底,沈守山见了,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都丢给楚哲,眯着眼睛回忆起很多过去的事。
沈守山说:“楠楠自小就比北北听话,他知道自己有病,让他在家待着,他就乖乖待着,从来不会偷偷跑出去玩,他其实很聪明,北北从学校里拿回来的课本,他一看就能懂,我知道,好多时候他都会偷偷帮北北做作业。”
沈守山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小孩儿红着小脸撒谎的蹩脚模样,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做父亲的,就是再不会表达爱,也是爱惨了自己的孩子的。
楚哲又点了一根烟,喉咙被熏得生疼,手也控制不住的有点抖,他握了握拳,忍不住问:“沈苏楠他……”
楚哲开了个头,喉咙便堵得发不出声音,沈守山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问完这个问题,楚哲把手里那根烟咬烂,终于还是问出来:“沈苏楠代替沈北去过学校吗?”
沈守山点头:“去过,高中开学第一个月,北北做了阑尾炎手术,担心跟不上进度,是楠楠代替他去的。”
烧了好长一截的烟灰掉到手上,手背刺疼了一下,楚哲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脏被沈守山那句“去过”砸得粉碎,一时回不过神来。
原本无比清晰的回忆被揉皱变得扭曲,楚哲突然不知道这些回忆里面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沈守山手里那根烟燃完了,他摁到地上碾灭,继续说:“楠楠和北北完全不一样,北北外向活泼,脾气有点暴躁,一言不合就会跟人动手打架,楠楠从来不会,他很少笑,一直安安静静,乖顺听话,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忘了,他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保持着碾烟的动作,沈守山蹲在地上没起来,偏头看向楚哲,认真的问:“楚先生,那个时候,你怎么会认不出他们是两个人呢?”
沈苏楠安静,沈北躁动,两人的脸虽然是一模一样的,但性格完全不同,楚哲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个时候的沈北,总会忘记昨天发生的事。
虽然都是很小很小的一些事,但只要楚哲细心一点点就会发现这里面藏着猫腻。
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呢?
楚哲认真问自己,心脏痛到极致,他才从中得出答案。
因为贪心。
他既喜欢那个小兔子一样纯良无害,总是被他欺负得红着眼睛掉眼泪的人,也喜欢那个可以肆意挥洒汗水,和他并肩作战的少年。
他们一个像水,一个像火,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特质,却又被一张同样的脸奇异的揉合在一起。
没有人跟他说过这可能是两个人,他便也心安理得的觉得,他可以得到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可是现在,他的贪心受到了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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