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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第2页）

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他的背，明明被烈日照在当头，他的身体却阵阵发寒。他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右拐上了另一个街道，两边是服装店，玻璃门映出了他苍白的脸。

“不可能。”白佳行脚步一顿，想起了什么：“我操……身份证。”

他身份证是假的，但没有身份证他连这个地方都离不开，黑车只在凌晨营业。

几乎是这么想的瞬间，他就听到了车发动引擎的声音，突如其来，在他绷紧的神经上狠狠挫了一把，他一个哆嗦，几乎是下一秒就拔足狂奔。

身后没有任何呼喊，但他几乎能看到黑西装的人在他身后无声的追赶。他跑过这条街又一个右拐绕进了窄小的巷子，卖着瓜果蔬菜的小市场非常拥挤，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年，非常熟悉。跑过了小市场，他借着人最多的地方神出鬼没的闪身进了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小道，脚下是排送污水的沟，他在民宿间东奔西跑，落地声音极轻，身形像鬼魅的影子，手上的馄饨依旧没有洒。

风里带着鱼肉的腥味，他在房屋间穿行一阵，又回到了大道上，跑到了大菜市场才停下，喘的像个年久失修的风箱，汗水模糊了视线，他抹了一把眼睛回头，没有人。

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点，他控制着呼吸定了定神，又换成了那副悠哉的样子，脚步却带着风。转过这个拐角就回到了网吧正门，门口非常安静，只有两个抽烟的未成年，估计在等网管。

他走过去，脸上的表情僵硬又带着莫名的冷刻，本来想嬉皮笑脸打招呼的两个少年都楞了一下，白佳行路过他们的时候头都没转一下，说：“查的严，晚上来吧。”

少年面面相觑，谁都没说什么。白佳行却不想那么多了，极具爆发力的那一通跑消耗了他所有精力，他现在呼吸还有些不稳，满头满脑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让他烦躁至极，他几乎是匆忙的跑进吧台，拿起包顺手摸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老板请假。他把手机凑近耳朵直起身，看见吧台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模样是优雅且冷漠的，俊雅至极的面貌，眉目间却横带煞气，使得整个人都气质肃杀起来。他穿着得体的黑西装，一只手虚虚压在吧台上，手下是一张身份证。

白佳行愣了，电话接通后那边是老板还没睡醒的声音：“喂？小白，怎么了？”

白佳行没有说话，急促的呼吸奇迹般平息下来，他对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面无表情。

他挂掉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哎，牛逼。”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网吧门外逐渐被黑压压的人群围住，白佳行知道后门肯定也有这么多人。

“毫无长进。”男人只是这么说着，淡淡的一挥手：“带走。”

沉迷上网的少年青年们明显看出了不寻常，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他们都跟网管很熟，但看了看两方悬殊的对比，居然没人敢上前。

几个黑衣男人逼近，他自己丢了手里的包走了出去，总觉得恍如隔世，熟悉的很。一抬头就看见了新来的收银小妹来换班，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架势，动也不敢动。

“哎，你来了啊。”白佳行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帮我跟店长辞个职吧，工资照旧打进我那个邮政卡里。”

收银小妹被这个电视里才有的大场面吓得不会说话了，连连点头，等白佳行走出去好几步才想起来问问，追了两步：“白哥，你……你要走了？”

“对。”白佳行点点头，叹了口气：“我还怪舍不得的。”

收银小妹没说为什么舍不得还要走，这个状况显然不对劲，她一个哆嗦感觉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去，没敢回头赶紧退了几步，那个看着大有来头的男人走过去，淡淡说道：“走吧。”

白佳行跟着走了，汗水黏在额头上有些不舒服，他眯了眯眼睛，出了门浑身走入了阳光，他却还是觉得冷。

夏航跟在他后面不紧不慢，这些年来他表面功夫越来越厉害了，乍一看深不可测，让人害怕。

他坐进了车里，夏航跟着一起坐到了后座，示意司机开车。白佳行侧头看门外，熟悉的场景飞速倒退，像是一部电影按了快退，景色和自己都回到了几年前。

他动也不想动，身侧的人欺压过来，粗糙却显得冰凉的手钳住了他的下巴，带着令人生疼的力道，扳过了他的头。

白佳行是丹凤眼，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显得疏离薄情，还有点讨打的不可一世，他懒洋洋的看着这个男人，一句话也不说，要笑不笑。夏航与他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滚烫又缠绵。

“抓住你了。”夏航露出得逞的笑意，整张脸都生动起来，白佳行还是没有动，男人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

他的嘴唇跟他的手一样冰凉，白佳行盯着车顶，一团浆糊的脑袋不合时宜的想，夏航在发冷，果然还是没那么冷静的。

血腥味弥漫，跟梦里一样，渐渐的蒙住了他的眼睛，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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