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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留春驻名伎醉寒蝉（第2页）

“他在那座海岛上生活了八年，所幸遇到一艘被大风吹离了航线的南海黑齿国商船，才辗转回到大岐，自那之后我爹就再不提出海的事，靠着以前留下的积蓄开了个客栈，没过几年他就去世了。”

“那你爹可曾学得点石成金，烧土为银的仙法？”

莫老头吃完了包子拍了拍手，“你说呢！”

“要是学会了我还用在这儿当乞丐？”

李守拙心想就算真有点石成金之法，也不够你赌的！

“小李子，你问这些干嘛？”

“我要去瀛洲岛寻仙拜师！”

老乞丐听罢笑了笑，劝道，“人还没当明白呢，就想着当神仙，追寻那虚无缥缈之事，还是脚踏实地，想想下顿饭往哪儿奔是正经。”

李守拙也不与他争执，心想自己亲眼见过神仙，神仙还送我一样东西呢！

这瀛洲岛就算游也要游过去。

“你想要去瀛洲岛，不能游过去！最好去问问那些出远洋的船主，看看他们有没有去的！”

“我去哪儿找这些船主？”

老乞丐指了下码头最繁华的一条街，“太平街上有很多大饭庄子和青楼，都是有钱人消遣的地方，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海上，有钱都没地儿花，每次靠岸都得放松放松，好吃的便大吃大喝，爱玩儿的就去听戏喝花酒，这些人有的是钱。”

“当然你穿这身儿像个乞丐似的，没人搭理你，先换一身干净点的衣服，再找机会去那里打探消息！”

李守拙在码头扛大包赚了个把银子，到绸缎庄买一匹布，请做女红的小媳妇给他缝了身褂子，又请醉倒在街边的落魄书生帮他写个牌子。

‘帮人送信’

“保证按时送达，绝不延迟，信到付款，童叟无欺！”

靠着这身行头和牌子，李守拙成功混入大饭庄和瓦舍勾栏，青楼官院。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李守拙天天在码头给人送信，这地方鱼龙混杂，有卖力气的，有卖手艺的，也有卖大力丸的，卸船的伙计拉帮结派，规矩不比绿林道少，又有一些地痞流氓混迹街头，坑蒙拐骗，能在这儿站住脚着实不易。

他自小一个人孤身在外，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性格又豁达，很快就认识了不少人，也问过不少船家，知道瀛洲岛的有，要去的没有，无外乎都将海外三岛当做神话故事听，谁愿意放着生意不做去找虚无缥缈的仙岛！

这天妙手斋药铺掌柜托李守拙给‘留春驻’的老鸨送妇科药，妙手斋掌柜姓庙，世代行医，最精通妇科病，靠着祖传的方子吃喝不愁，人送外号‘庙神医’。

“这一包是给老鸨的，怎么吃她知道！”庙神医将一大包汤药交给李守拙，李守拙转身刚要走，被庙神医小声叫住，“等一下！”

他回头往后院瞧了瞧，自家老婆子正在院中浇花，从柜台下抱出一个青花罐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罐超级无敌海景佛跳墙是给‘醉寒蝉’，记得告诉她，是妙手斋‘庙庙’亲自给她炖的！”

庙神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喏，这是给你的工钱，拿好千万别摔了，快走快走，别让我老婆子看见！”

李守拙心中好笑，暗想庙神医看上去有六十了，人老心不老，竟然还惦记着留春驻的醉寒蝉！还叫‘庙庙’……他用衣服裹住青花罐子，背起药材往留春驻走去。

留春驻曾是太平街最大的一座青楼，里面的姐姐个顶个貌美如花，幕后东家是京城的淳亲王，因为沾着皇亲国戚的光，在镐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里面姑娘上百，有的卖艺不卖身，也有的卖身不卖艺，也有既卖身又卖艺，也有既不卖身也不卖艺，这一类只有一人，就是老鸨。

在众多姑娘中，最著名的是十八位绝色美人，号称‘十八美妾镇京师’，十八位花魁风情各异，或者温柔大气，或者古灵精怪，或者冷漠如雪，或者热情似火，当年半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是她们的裙下之臣。

最繁华时还曾办过‘百花会’，花重金邀请天南海北的百位花魁来京师参会，什么江南名伶，西域美人，关北大妞，齐聚一堂，各显神通，据说当时不但整个大岐的文人雅士特意为此来到京城，甚至有修仙之士闻名而来。

还流传出‘逍遥仙三戏红尘女，窃香贼夜半学鸡鸣’的一段佳话。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名镇京师的‘十八美妾’有的从良嫁人，有的生病亡故，有的与卖油郎殉了情，有的看破红尘出了家，也有的怀了孩子闹到大官家里，被母老虎敲闷棍打死，十八美妾仅剩一个醉寒蝉。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驻颜有术，和二八芳华的少女相比丝毫不逊色，有传言说当年她跟仙师学了青春永葆的仙法，所以都到了四十岁还跟当初一样美貌。

对于这种留言，醉寒蝉从来不回应，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整日醉酒，静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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