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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去,重蹈那时的难堪
顾宁日日看着那幅画像发呆,画中的自己,眉目似秋水,荡漾点点愁意。她在想当初那个替自己作画的宋施铭。想他说话的从容淡定。哪怕是伤心之处,也能恰到好处的避开。白墨尘端着莲子羹推门而入,顾宁收起那幅画。一改愁容,笑道:“这么晚了,还给我送这些来。”白墨尘把碗放下,答:“这些天,总是愁眉不展的,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然后顾宁紧紧的靠在白墨尘的怀里,说道:“是不是任何美好的事物都好景不长。我真的好怕。我怕我们也会。”后面的话被白墨尘用手指堵在了她的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白墨尘把她抱得更紧,来安抚她的不安。“顾宁,一切有我。我不是方天宇,你也不是宋缇吟。”白墨尘一字一句的说道。顾宁还是哭了,不知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
万枫得知我回来的消息,还是来看我了。他看到我,首先说的不是他有多么的想我。而是“你瘦了。”若是在从前别人说我瘦了,我一定高兴的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现如今,我还沉浸在缇吟的事里。那种伤痛依然缠绕心间。我低下头,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颊说道:“蓉蓉好些了吗?”万枫点点头,道:“蓉蓉她好多了。这些日子,她总是问我,你去了哪里。”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我问道。
“回京城看好姐妹去了。”万枫答。
不知道为什么见不着的思念,在此刻见着了,却显得那般生疏了起来。顾宁泡好茶,端了上来。白墨尘看着我们,说道:“怎么站着说话,坐吧。”顾宁推推我,说道:“嫣然姐,万公子来了也不让他坐。”万枫挥挥手,说道:“不必了。我是想来接嫣然回家的。”说完,看向我。我低头,手指不安的绞着。我怕一回去面临又将是蓉蓉的惊恐。老爷夫人的无奈,万枫的难受。良久,我缓缓开口,问道:“你确定蓉蓉已经好了吗?”万枫用一种深情似水的目光看向我,“难道她一辈子好不了,你就一辈子就不回来吗?你回苏州那么久了,你有来看过我吗?”他越说越激动,似要把这几日心中积累的愤怒宣泄出来。顾宁见气氛不对,连忙说道:“说了这么多,口一定干了吧。喝点水,润润喉咙。”白墨尘也说道:“是啊,这是上好的龙井,是茶庄的张员外送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喝,要不是你万兄是我好兄弟,我才不会拿出来呢?”我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小口。以此来平息我的情绪。我又何尝不想回去。可是,他根本不会明白我的害怕,担心。我只想留给他们一点时间,也许时间长了。他会忘记我,和蓉蓉好好的在一起。蓉蓉本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却因我变成了那般。情何以堪。
“嫣然,最后问你一遍,今天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万枫一字一句坚定的问道。我转过身,坐了下来。悠闲的喝起了茶来。我笑:“顾宁,你这茶叶放多了,味道浓的有点苦。”又转过头去看看白墨尘,说道:“白公子,张员外会送你茶叶是不是想招你做女婿啊?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说清楚啊,你已经有我妹妹顾宁了啊。”
“嫣然,我在问你话,难道你没听清吗?”万枫几乎吼了起来。我接着打趣白墨尘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脚踏两只船吧。如果是这样,我可不会让我妹妹顾宁嫁给你的哦。”
“看来,我是来错了地方,说错了话。我知道你的选择了。”万枫颓败的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暗淡的背影给我。我终于停止了说话。而那些伤心的开心的往事也都向我袭来,漫布全身,酸甜苦辣皆尝尽一遍。我勉强扯动嘴角,想给自己一个微笑。想不到却是苦涩。白墨尘问:“嫣然,你这又是何必?”顾宁见我不再说话,替我答:“其实嫣然姐,心里也不好受。在万家嫣然姐也很累。现如今,倒也自由。”
我起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笑道:“白墨尘,从今天开始,你家要住进一个白吃白喝的人了。你收留不?”白墨尘答:“你是顾宁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你就放心的住下吧”这后来的几天里,我就很厚脸皮的住了下来。每次白墨尘给顾宁熬的稀粥,我都要抢到要一碗。因为在这白府,一天实在太无聊。就只好打趣他们两了。
有时候,我想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人一说一笑的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就这样看一辈子自己的好姐妹的白头偕老也是件不错的事啊。我就当一个老女人,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欣赏别人的幸福,我也想的通啊。我想我真的很豁达啊。可是,事情原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这份看似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一个和平常一样清新的清晨,我洗漱好后。白墨尘带着顾宁找到我。我见两人神情急切,忙问:“发生了什么?”顾宁叹口气答:“小翠来了,并说宋丞相派人来杀我和墨尘。目前,我和墨尘只好亡命天涯了。这府也要被封了,你还是回万府吧。万枫是喜欢你的。”看来,我又要无家可归了。不,我是有家不能归。我想了想,答:“那我们三人一同亡命天涯吧。”顾宁看看我,问:“嫣然姐,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是我和墨尘的事,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我答:“傻妹妹,我们姐妹一场,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看来,我是想错宋丞相了,他的仁慈温和仅限于对缇吟而言。白墨尘答:“既然这样,那我们一起上路吧。”
“嫣然,你们快走吧。”小翠已经把包袱收拾好,“这里就交给我和张捕头吧。”我看看小翠,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她。小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就仿佛永别似的。
当我和顾宁离开后,白府就起了一场大火。有三具尸体,被烧的分不清样貌。宋施铭飞鸽传书,告诉宋丞相,顾宁和白墨尘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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