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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莺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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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红莲朱砂，却也是命途坎坷，二人本为良家女子。因其受家乡灾变，一路流亡至此；好不容易受远亲照料落得一安分生活，却也是难逃命运捉弄。

自古明珠难蒙尘；自从红莲阴差阳错做了落花楼头牌花魁后，原来那花魁“莺歌”就一直心有不甘。

便在红莲当花魁后的三年内一直努力练习诗棋曲艺，想着能在下一轮的花魁大赛中重新获胜再次拾起花魁之名。

可要如此便也罢了，坏就坏在这红莲在的第二轮花魁大赛也夺了大头当了头牌。就这样尚且还好，可坏就坏在这莺歌在以前当落花楼花魁的时候也还有一重身份，便是那李章的姘头！

那李章虽有几房小妾，在外却还是养着许多的女人；这莺歌也是其中一个。本想着这李章虽然花心无信，却好歹也能养她一世，虽说这个也是吃的青春饭，可能再过个几年李章就腻了她，就抛弃了她；这倒也是想当然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在李章厌恶抛弃她之前，在他身上弄到足够的生活资本；而现在，还不够，远远不够。纵然已经可以勉强体面生活一世，可她莺歌，又岂是一“勉强”能够满足的人。

她本名陈月儿，为龙城中一普通人家，父母皆为走商，靠在江南跑商辗转布料赚个差价，本生活还颇为宽裕。

奈何命运愚人，十一岁父亲被人诱骗嗜赌将家中生意与房屋家当全部变卖；可赌博一事，若非天命，又怎能从中获利。于是乎，半月不到，莺歌一家便从一小商家庭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

然就算卖掉了家中所有值钱事物，对于父亲所欠之债务还是不够；那还能怎么办？钱不够人来凑呗，母女皆被卖入青楼，母亲不堪其辱跳了城北清水河；父亲在失去了一切才知道是当初那所谓的“朋友”将他引入此局。

于是乎，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本来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商人，却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量魄力，去一个老友开的铁匠铺取了把钢刀。

便在一路口处披发蹲守了三天，在到那害他之人路过时，怒发冲冠，目呲欲裂，“铮”的一声钢刀出鞘；只见白光一闪。那人大惊，急忙中本能性的用手双一挡。可血肉之躯，又岂能与钢铁之物比拟。

只一个照面，那人双手便随着刀光落地。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何人行凶，痛楚袭来，人便站立不稳倒地哀嚎。

街上的百姓一看血溅八尺，都大惊散开，一时街上全是惊呼“杀人啦，杀人啦！”见那行凶者乱发披肩，长刀在手；根本无人敢近其身，都退出几丈，有稳重些的老人，便赶忙叫了几个腿脚麻利的上报官府。

一时，只见一个七尺男儿手握钢刀，表情一时愤怒，一时悲伤；最终稳定到一毫无表情的样子，只看那眼神，决然想不到是当初街尾那小商人。

此时那被砍之人涕泪横流，认出人来，大声叫到：“救命，救命啊！杀人啦！”纵使如此，当下全是普通百姓，也没人敢近身相助。

此时，只见那持刀者大呼一声“狗贼！！”瞬间盖过吵杂之声，又见他道：“张山，我陈子奇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害我？！”

那被称为张山的人，一时痛楚上头，也说不出话来，叫了那几声救命后只在那里哀嚎痛哭。反观莺歌父亲陈子奇，仰天悲笑几声，又道：“我陈子奇一生无恶，为何却遭小人陷害；你骗我家业，逼死我发妻，又将我女儿强卖至青楼；今日里，我便要你狗命，祭我亡妻在天之灵！！！”

此刻众人听了他的话，已有眼尖的人认出他来，大声道：“不可，子奇不可！！！你家月儿可还身陷桎梏啊！”

陈子奇闻言，愣了一下，嘴里念叨着“月儿，我的月儿。”一时半会握刀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而张山那厮，靠这一下喘息回复了一下，也不管地上齐肘而断的双臂。便转身想逃，然而，就这转身逃离的动，彻底的激发出了陈子奇的杀心。

三步并两步，跨到张山的身后，抬腿用力一踢，张山便哀嚎一声倒地不起。陈子奇杀意已决，反手握住刀柄，瞧准了张山的后心眼“唰”的一声就刺了下去。

“噗”

…………

至此一刀下去后，陈月儿的命运便以注定。

听闻爹爹闹市杀人被捕。被处以死刑，于市口七日后问斩。十一岁的陈月儿求当时落花楼的主人带她去刑场。而那主人却也是善良，在得知她的身世后，至此再也没有接受过那将陈月儿卖过来的人的生意。

可是她却在这陈月儿的要求下为难了。带她去吧，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看见处决自己的爹爹，那不得把人逼疯。不带她去吧，恐怕这陈月儿的父亲连一个葬身之地都没有。而这陈月儿小小年纪却天赋上佳，长相标志不说，一口声音却是极为动听；颇令她欢喜。

而就在这为难之际，陈月儿倒是显得异常冷静道：“主人你且带我去吧，我爹爹被处决，若是我再不去的话，恐怕爹爹死不瞑目；纵然有爹爹朋友为其收尸，可要是我不去见他最后一面，我这一生又怎能安稳。”

那落花楼主人见她小小年纪确实如此冷静，便放下心来，带着她去了市口。

“午时已到，行刑～”伴随着执行官悠扬的口号；那侩子手持刀拜了一下四方天地神明；又饮烈酒在口不吞，尽数喷洒在刀口上，拔了犯人背的处决令箭。“刷”的一声，手起刀落，陈子奇一命呜呼。

斩首时，那落花楼主人站在陈鱼儿旁边不忍，侧身遮面不看这血腥之事。成人尚且如此，可那陈鱼儿却是丝毫不惧，眼看着爹爹被杀……

大宋律法中规定的枭首、腰斩、弃市三种死罪，都要选择在如菜市口这样的地方执行。枭首，即砍头，头砍下来后要悬挂在木杆上头“公示”，这是前朝处决死囚的常用手段，即所谓“枭首示众”，后来也有将头颅悬挂于城门楼上的。至于“弃市”之刑名，则直接因为行刑地点位于“市”，犯人在街市上处死后，不准收尸，原地“晒尸”一定时间，供公众观看。

陈子奇闹市杀人，性质恶劣；被判弃世。过了三个时辰才允许收尸，而陈鱼儿，就此站立等了三个小时。

落花楼主人不忍，便出钱将那陈子奇葬了。后来因为陈鱼儿天生一副好嗓子，学歌习曲又快，就送了个花名儿给她叫“莺歌”。

自此，陈鱼儿花名莺歌，便在这落花楼内当一风尘女子，一过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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