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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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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灵知所说的那般，无论是直播还是闲暇时候钓鱼，完事了连勇总会将鱼倒回河水里，另外还会准备一份吃食喂给它们。

鱼儿们自然乐得开心，全然忘了方才被捕获的事情，吃得乐不思蜀。

男孩将连勇的行为尽收眼里，趴在岸边看这个刚忙活完的老人背起自己的行囊，再看一眼里河，随即转身离去。

时间如风驰电掣般转瞬晃去，梦境突然从一贯的白日转为黑夜。

月色如烟渗入每个漆黑的角落，穿过枝丫破碎地散落在静谧的河面上，无人造访的里河寂静无比，秋意渐凉，就连夏蝉都已经沉入睡眠中，本该是安睡的夜晚却有人惊动了在河底摆弄着各种物件的男孩。

鱼群被惊得窜进了河床的缝隙中。

凌一拧着眉头看着男孩游向落水的老人，方才他看到老人靠近河岸的时候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直到老人没有一丝犹豫地直接跳进河里他才察觉到异常。

与往日温和的脸庞不同的是，满脸愁容的连勇没了往日的精神，只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里河，直到投水的那一刻他都是一幅沮丧的模样。

男孩将他捞起然后用瘦小的身躯撑着靠在岸边的时候，连勇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随即愣怔地盯着河面，半晌才掩面呜咽起来。

男孩手足无措地引了鱼过来，可能是觉得老人喜欢钓鱼，看到鱼群会让他高兴一点，没成想老人哭得更厉害了。

凌一看得真切，连勇的魂魄完好的待在他的身体里，并没有受到任何滋扰，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连勇是自己寻的死，若不是男孩的搭救，恐怕连勇早就溺水而亡了。

凌一带着疑惑看向一旁打着哈欠的灵知“他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灵知摇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过多沉迷直播性质的平台，过没一会似乎想起了点什么缓缓说道“被封了，直播间。”

“因为涉嫌赌博。”

难道他很重视这些能够给他带来声誉财富的东西吗？凌一转回头揣摩着连勇寻死的原因，虽然他不像灵知那般沉迷网络，但连勇的事迹在三通城不算私密，毕竟小城镇出大网红是件罕事。

连家在连勇大红大紫的时候已经算是富裕人家，只是连家向来低调，平日里并不怎么与旁人来往，所以街坊四邻对他们家的事情了解甚少，就连自己也是最近才了解到连家人的情况。

想到连勇在直播间的时候会跟人谈笑，偶尔会有三通城的居民凑热闹跟连勇唠嗑，连勇也是来者不拒。这样的连勇与连家低调作风截然不同，但不足以说明他是贪恋那些事物的人。

加上连嘉木对他父亲的尊重以及连家人对连勇的态度来看，连勇不是会因为那些身外之物就轻易寻死的人，凌一看了眼嚎啕的老人想到。

那是有什么将他逼入了绝境？更何况此时的连勇魂魄是完整的，并没有受到任何鬼魅的侵扰。

场景快速破碎，汇聚成新的一幅场景，男孩疑惑地看着老人拿着一堆贡品跟元宝纸钱恭敬地摆放在里河旁边。

凌一注意到此时的连勇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仿若已经将寻死的心思抛在了脑后，正四下张望着怕是有人来打扰他摆弄眼前的东西。

他挑的时间很早，天才蒙蒙亮，几乎是人们还在睡梦中他就赶来这边了，估计是怕被巡河的发现。所以他手脚麻利地将纸钱放进铁桶里焚烧，一边焚烧一边将贡品推入河中。

男孩呆愣地看着那些水果被一一推进水中，把好事围观的鱼儿全部惊跑了。凌一看着被烟雾缭绕的男孩失笑了下，这愣头愣脑的小孩儿此时还不知道那些是送给他的，并不需要任何的回礼。

等老人全部搞定了后，他才毕恭毕敬地对着里河鞠了个躬，说了一句“谢谢你了，小兄弟。”

本来还在呆愣看鱼群尝试啃咬水果的男孩冷不丁地发现老人正对着他，那标准90度的身姿一下子让男孩慌了神，他以为老人能够看到他了，所以他学着老人的姿态也鞠了个不太标准的躬，虽然他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

世间本就有太多的巧合，哪怕是阴阳两界，互不相识互不相见的两个人。

凌一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起男孩睁着明亮的大眼，笑得十分灿烂说“因为他给我送了一份纸金吧。”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男孩要为这个老人拼上性命。

只是因为年纪尚幼的他不小心跌入水潭溺亡，年少无知且脑袋并不怎么灵光的他没有害人的心思，随着里河的开发，逐渐有人进入他的视野当中，但是那些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男孩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里河旁村镇逐渐繁盛起来，他将一个个落水的人们扶上岸，只是因为想看到每一个人都能鲜活地在他眼前活动着。

起初他并不让鱼儿们被钓鱼的人捞走，因为他珍惜每一条鲜活的生命，直到他有了兴趣，才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他第一次作为鬼魅该有的私欲。

但仅限于此，跟里河水一般澄澈的心满足于一次次的赠礼，平日里不摆弄自己喜欢物件的男孩喜欢趴在岸边看追逐打闹的孩童，看坐在草坪上坐着消食的老人们，看沿着河岸散步聊天的情侣们，三通城逐渐热闹了起来，男孩也愈加喜欢凑岸边看人们在做些什么。

所以从未有过溺亡事故，因为男孩从未想过要寻替身轮回，他喜欢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安居在这个地方。

大家津津乐道后山的各种怪异趣事，有黑夜中频闪的诡异绿灯，有孩童幽怨的哭声也有百鬼穿行举办盛宴被普通人撞见兀自消失的传言。从未有人提过里河一句，因为里河太过安静了，它什么怪事都没发生过，过于安静所以从未有人会提起过它，大家只是闲暇时候会去里河旁看看或者是谈及后山时候想起里河是源自后山，再就没有其他了。

不知道连勇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但是他确实说到了小兄弟三个字。

男孩瑟缩着脑袋，小心抬眼想看眼前这个老人接下来的动作，可让他遗憾的是老人鞠完躬便收拾东西转身走了，方才的一切不过只是个巧合。

但男孩重新潜回水里，从鱼嘴中抢回一颗苹果举在头顶仔细瞧看。

明亮的大眼此刻奕奕有神，仿佛闪烁着光亮，凌一想他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那是他最爱的人类，不需要任何回礼，只是单纯送给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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