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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某些药物的中毒,也是有部分窒息的征象存在的。但是机械性窒息则必须有相应位置的损伤,才能确证。这么一考量,中毒就成为首要怀疑的对象了。

不过,很多有毒物质中毒,都有相应的尸体现象。比如很多毒物会导致呕吐,现场遗留呕吐物;比如有机磷中毒会导致瞳孔缩小成针尖样;比如一氧化碳中毒的尸体会呈樱桃红色等等。而这六具尸体不仅没有任何中毒的征象,而且所处的现场环境也不太符合中毒应该具备的条件。

大多数死因,是在进行完尸表检验后就心里有数的。只有中毒和突发疾病可能在尸表上表现出的迹象不明确,再有就是一些隐匿性的外伤,导致内脏、血管的损伤。所以,我们只有把希望全部放在解剖工作上了。

我有些急不可耐了,赶紧装上了刀片,开始解剖。

基本和尸表检验一致,我们逐层分离了死者的颈部、胸部、腹部的皮肤,皮下组织和肌肉,充分暴露了骨骼,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损伤。死者所有的脏器器官、血管都位置正常,没有破裂和出血。

&ldo;邪门了。&rdo;大宝说,&ldo;就连颈部皮下、肌肉都没有出血,绝对不可能是机械性窒息了。&rdo;

&ldo;可是窒息征象很明确啊。&rdo;和我们同组的赵法医说,&ldo;内脏淤血,心血不凝。&rdo;

&ldo;窒息征象不是应该有眼睑出血点吗?&rdo;一名实习生在旁边问道。

我笑了笑,说:&ldo;书上说的窒息征象,是说有这些征象可能提示窒息,但是并不是说窒息就有所有的窒息征象。睑球结膜出血点的机理是毛细血管压力增大导致出血,比如在掐扼颈部的时候,因为力量较小,压迫了颈部浅层的静脉,而动脉仍在供血,静脉回流受阻,就会出现大量的睑球结膜和颜面部的出血点。但是在缢死的案例中,因为压迫颈部的力量大,动静脉同时压闭,出血点就会少。&rdo;

实习生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ldo;也有药物可以导致内脏淤血和心血不凝。&rdo;我一边说,一边剪下一部分胃壁组织和一部分肝脏,&ldo;不过,死者的胃内容物全部排空了,也不像是刚吃过东西,怎么会中毒呢?这些标本赶紧送市局化验,马上告知我们结果。另外,他们是几点钟吃的午饭知道吗?&rdo;

侦查员皱着眉头,用两个手指小心地拈起装着死者内脏检材的物证袋,说:&ldo;我马上送。根据前方调查的情况来看,这六个人应该是在湖边镇子上吃了一顿早午饭,大概是十点半吧。&rdo;

我切开死者的十二指肠,发现十二指肠内还有一些食糜,说:&ldo;死者胃内容物已经排空,然而食糜的末端仍在十二指肠,说明胃内容物是刚刚排空的。按照一般规律,这应该是末次进餐后六个小时死亡的。&rdo;

&ldo;六个小时,嗯,那就是下午四点半死亡。&rdo;大宝说,&ldo;按照船老板的说法,三点半出发,也就是说,死者才在船上待了一个小时?&rdo;

&ldo;不过,首先得确认十二指肠的食糜确实是3月1日上午十点半的那一餐。&rdo;我用止血钳从十二指肠里挑出了一点食糜,仔细地看着,说,&ldo;嗯,他们吃的是地皮炒鸡蛋?&rdo;

&ldo;对对对,地皮炒鸡蛋是我们这里的特色,根据调查情况,他们案发当天确实吃的是这个!&rdo;侦查员激动地说。

韩亮在一旁皱了皱眉头,说:&ldo;我的妈呀,腐败尸体我都无所谓,就是佩服你们法医研究胃内容物的劲儿。这……这个太恶心了。&rdo;

&ldo;有个问题。&rdo;一名实习生说,&ldo;我听说,昨天晚上这条船被人发现的时候,发现人一口咬定是因为船上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才把他吓得尿了裤子。像是,像是鬼叫。&rdo;

&ldo;鬼叫?哈哈!&rdo;大宝不以为然。

我说:&ldo;幸亏林涛不在。我觉得吧,从那个时候开始,船上应该就没有活人了。所以所谓的鬼叫,应该是发现人的说辞而已,就是给自己台阶下,为自己吓得尿裤子找个理由吧。&rdo;

解剖完毕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损伤。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小广场上,看看其他几台解剖进行得如何。

&ldo;我们的情况和你们的一模一样。&rdo;胡科长说。

&ldo;我们的情况和你们的一模一样。&rdo;韩法医也说。

三台解剖的主检法医相对站在小广场上,看着地面上整齐排列的衣物和背包,有些发愁。毕竟经过解剖,对死者的死因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ldo;结合现场情况,只有可能是气体中毒。&rdo;胡科长说,&ldo;其他死因可以完全排除。&rdo;

&ldo;你知道哪几种气体可以导致尸体出现明显的窒息征象吗?&rdo;我问。

韩法医想了想,说:&ldo;还真是没有多少。除非是……二氧化碳?&rdo;

&ldo;二氧化碳?&rdo;我问了一句。

这让我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ldo;食人山谷&rdo;4案件。不过,那起案件和这一起有着本质性的区别。那起案件,是因为一个独特的地理形态,形成了一个四面高山、中间低洼的&ldo;空气湖&rdo;,而那里长期缺乏空气流通,比氧气重的二氧化碳逐渐沉积在湖底,形成了一个二氧化碳湖。二氧化碳湖也有一个无形的&ldo;湖面&rdo;,只要人一低于这个湖面,就会因为周边环境有大量的二氧化碳,出现中毒症状,立即失去意识,坠入湖底,从而死亡。因为同行的人看到同伴跌入谷底,纷纷想去相救,每下去一个人,就跌落一个人,造成了死亡多人的惨案。也在群众中出现了&ldo;食人山谷&rdo;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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